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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泳衣穿好了吗? 下一页 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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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117ec85004a | 来源:发表于2018-09-19 14:27 被阅读72次

    尽管结识了谷川俊太郎,青年诗人寺山修司还是从早稻田大学休学了。那是五十年代中期,十八岁的诗人手头拿着“短歌研究”的新人奖,感到面前有无数小径他可以踏入,诗歌只是其中平坦的一个选择。休学之后,寺山加入了文人社团“年轻日本会”,平日里组织些反动吟诗会或者行为艺术展,同时出于生计兼兴趣的考量,写了大量的赛马评论。如此到了1967年,成立自己的先锋戏剧社团“天井栈敷”,创团需要人手,于是寺山撰文诚劝青少年们离家出走,没几日,社团便已人满为患。

    赛马评论人、剧作家、词人,再算上踏上电影之途后更丰富的身份(导演、编剧、演员),寺山修司只得谦虚声称:“我的职业吗?我的职业是寺山修司。” 在众多工作中,他始终忠于一则核心职业美德:尽可能地冒犯观众。从冲上大街排演“市街剧”,到不循传统视听语言的先锋电影,寺山修司对“边界”的兴趣从来不见消减。重要缘由之一或许就是他的幻想过于繁盛吧。

    寺山修司照 

    有许多企划随着他的早逝而取消,其中一个是寺山修司和日本知名偶像派兼实力派演员高仓健的同台演出,计划由寺山修司扮演“演员高仓健”,高仓健扮演”导演寺山修司“。

    寺山修司人生的第一个幻想是更改自己的出生场景,即:在火车上。“奔跑的列车”仿佛埋下一生漂泊的注脚,也是对他痴迷这一状态的物证。火车、远方以及缺位的父亲共同构成了童年幻想的终点,向他发出“离开故乡吧!”这样的呼唤。

    东京究竟是什么呢?

    记得当时经常被安排打扫鸡舍,在那里我常默然地跪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北国天空。这时,东京就会进入我的意识。“至今,被我称作故乡的这个地方其实是假的吧,我的故乡一定在其他什么地方。说不定,我出生在东京”,就算青森真是我的故乡,它也已经随父亲的死一起消亡了。如今,如果我不去寻找灵魂的故乡,就得保持着“无家可归”的姿态长大成人吧。

    对我来说,故乡是如此顽固的存在。它隐藏在我生命的深处,掌握着我的根源,连接着我的每一句诗。但对我来说,故乡又不是那种必然性的事物。换句话说,即使我和故乡的关系是由必然性维系的,我的生命也始终在图谋着摆脱它。九鬼周造的书里有这样一句话“虽然偶然性的问题常与‘无’相关,但却能捕捉到‘无’之中的‘全’”。所以,人生的大部分时间也是被偶然性操纵着的,完全是一场“漂泊的旅途”。

    夜里响起汽车的喇叭时,我就被必须整装行李的焦虑感攥住。

    每当我自己说出“东京”这两个字时,总觉得意气风发,但听到别人提它,却又感到羞涩局促。

    十二岁的我。

    是在跟“东京”谈着恋爱吧。

    ——寺山修司《誰か故郷を思はざる》海带岛  译

    从天井栈敷的舞台到电影的多色滤镜,寺山修司的幻想外观上有显著的哥特美学的纹样,诡秘与瑰丽双生般存在,印刻在他的戏剧、影像、诗词中,像正面美人背面鬼的古典传说般戏弄观者。这欺骗人的爱好正藏在他命名为“少女诗集”的诗作中。

    《蝶服记》(1974)

    最短的抒情诗

    眼泪

    是人类自己做出来的

    最小的

    在月夜的海上

    放了一张信纸上去

    被月亮的光线照耀

    信纸会

    变成蓝色吗?

    人们称之为鱼的

    都是谁的信纸

    《草迷宫》剧照

    海水与眼泪的比较研究

    一升海水与一升眼泪

    哪个咸辣些?

    从人类相爱成为一体开始流下的全部眼泪

    和从地球成形开始在里面储存的海水

    哪个的量多一些?

    将海以陆地的理论来解决

    将眼泪以爱的理论来细说

    哪个的独断多一些?

    海是叙事诗,眼泪是抒情诗

    这样的思考不会太过经验之谈了吗?

    海是死,眼泪为复活

    ——来试着这样说吧。

    海作为悲哀的代价,

    眼泪作为自然的现象

    应该这样来比喻。

    地球的眼泪,

    你的大海。

    《抛掉书本上街去》剧照

    数字少年团的林间学习 I

    减法的问题

    鸟笼减去鸟留下笼

    法王厅减去马留下周末

    床上减去昨晚的女人留下头发

    东海减去老虎留下鸦片

    三个人减去一个人留下后悔

    少女减去我

    什么也没留下

    数字少年团的林间学习 II

    加法的问题

    我加上鸟加上数字5 所得答案加上航海图和阿姆斯特丹的船员酒店二楼的刺青屋纪念品和一埕干邑和拉丁语自学书 再加上有尾的两栖类学习入门书和嗜好男色的双胞胎兄弟还有人偶剥制师R氏 就算再加上两串葡萄呵呵波利尼西亚战史和醋腌的猪肉一樽以及圣歌队全员 得出的答案 仅仅一名少女

    也就是说 不及你一个

    《抛掉书本上街去》剧照

    水妖记

    这是水中少女的故事

    家庭作业没完成被骂

    少女的眼泪滴在答案上

    把世界变为洪水

    请回忆苏佩维埃尔的诗

    来 泳衣穿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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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海

    注:苏佩维埃尔(Jules Supervielle),生于乌拉圭蒙得维的亚。襁褓中,父母相继中毒瘁死于法国故乡。两岁起,他跟随伯伯和伯母去南美生活。九岁的一天,在无意中得知亲生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孤儿后,他在苏佩维埃尔银行账簿的背面开始写他的第一本寓言故事。代表作品有《往日薄雾》《凄凉的幽默》等诗歌。

    你的

    一根黑发

    成了地平线

    《再见箱舟》剧照

    以上诗作经授权摘选自《寺山修司少女诗集》寺山修司 著,彭永坚 译, 浦睿文化 |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18年7月

    作者:寺山修司,日本诗人、导演。1935年出生于日本青森县,12岁开始发表诗作,17岁组织全国学生俳句会议,19岁获得“短歌研究”新人奖。1960年前后,开始涉足影视编剧和电影导演工作,代表作有《抛掉书本上街去》《上海异人娼馆》《死者田园祭》,因颠覆而前卫的视觉风格而被誉为“银幕诗人”。1967年,创办实验剧团“天井栈敷”,巧妙运用肉体、影像、音乐和诗的语言,革新了小剧场的表演美学。著有《幻想图书馆》《不思议图书馆》《寺山修司少女诗集》等多本图书。1983年5月,因肝硬化逝世。

    责任编辑: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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