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经118度北纬31度,被大山环绕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天空的泪滴丝好没有影响人间的喧嚣声,形形色色小贩叫卖着,赶集的民众在热腾腾的包子铺里蘸着辣椒酱,叨唠着这个鬼天气,赌鬼贴着彼此集结在牌九桌边,没有空位置的,便拿起板凳站在上面揪着心等待着,翻牌的刹那间有人欢喜有人面目发白。和往常一样,一切情景都在重复,但是这样一个寻寻常常的日子,对一个人来说他是一个段落的结束,同时也是一个起点。一个年迈的老奶奶看着渐行渐远的孙儿,眼神里流露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怀,有担心,有祈祷。而子木眼角的泪滴在打转,向着前方没有回头,此时唯一感受到的是手里的大箱子,而不是周围的人。没有人倒不是由于天气问题,而是此时他的内心是空白的,仿佛她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存在体。随着箱子的齿轮声划着地面,传来的声音是在告别,告别昨天,告别过往,告别那种种的人与事。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乡下那间早已无人,布满尘埃的老土屋。那是他年少时,那个天真无邪,悠悠自乐,满满遐想的小宇宙。此时圆形的车站广场上,传来了售票员的叫喊声:快走了,快走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子木小跑到车旁,将行李箱放在了车厢里,然后,便上了车,一进来那刻便能闻到各种味道,包子味、鱼腥味、水果皮屑混成的杂气味,令人难以忍受,子木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这个疲惫不堪的小镇里往日演绎的一幕幕生活剧-有老人的叹息声,有妇女的争吵咆哮声,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小镇的事,太多太多,包括死亡与重生。车子在不知觉中发动了,这是一辆老式客车,已经存在了十年有余,送走或迎来千千万万的人。车子行驶的路是小镇唯一的路,唯一通向外面的路。速度在流逝,心也在途中的风景上划过。此刻,区区折折的山路早已不是子木心里那个春意盎然,布满绿意的长长走廊,而是一个锋利无比的直白白的切断山脉的利刃。一切都在思绪中过滤,子木的脑海里慢慢整理着那些形而上的的幻想。正在此刻,车子突然停了,一个年迈的老者,带着一个孙儿上车。那老者手里,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与家禽。车中那个中年妇女带着亲切的口语问候着这位老者。老者回应说孩子在读高中,自己带点菜过去,比较节省而且健康,现在外面的肉品都是被人为的养成,没有自己家弄得新鲜而且健康。中年妇女回答道:的确,现在都是大棚蔬菜,都是用催化剂。吃的肉类都是有激素的,农民们自己种植养殖才感到安心。一个颇有学究气的中年男子插道:现在的食材的确跟往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都是在自家的蔬菜地上采摘,家家户户都有几小块自己培育的食材仓库,那是天然的绿色生命的养料。蔬菜让子木带着新的线索去回想:在一个暖意洋洋的下午,那是他仅有十岁多,住在荒芜无烟的孤村中,除了屋旁的一条河流,周围都被稻田包围,他常一人坐在门口,看着远方,他心里有种不知所谓的荒谬感,这种感觉伴随着无聊。不过当他一看到高坡下方远处的菜地上显露出奶奶的身影,他便迫不及待的蹦着脚步去到那个欢喜里,他抢走在奶奶手里的瓢,为蔬菜喂上水儿,他是那般无比带着满足的笑意,而奶奶坐在田埂上,说着慢点…下车了,司机的催促声显示出了不耐烦,子木立刻反应过来,说了一声抱歉,下车拿着行李时,不料子木的同学刘一鸣已经向他走来,帮他拿起手里的手行李,他提前帮子木在火车站附近预订了一个小旅馆,子木亲切的向他道出了一声:麻烦了。走在去旅馆的途中,子木左右顾盼,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好奇,这是他20年以来第一次走进城市,他整个热情都落在了这些繁华的建筑物上,以他此刻有限的见识,还无法意识到这些浮华背后的艰辛。终于到旅馆了,可以休息一会儿,累坏了,子木说道。刘一鸣回应道:坐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吧。发了黄的灯光反射在一鸣口上,子木感受到了刘一鸣那老江湖的一面,这一观念是是由农村与城市那层缝隙造就的。城市是与夜融为一体,小餐馆上挂着的光照洒满了经营者的汗水,刘一鸣让老板炒了几个菜,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学呢?一鸣答道:还有几天吧,接着他说,你怎么想起来填到申城去呢。我说:长期在一个孤僻的环境下待久了,心难免会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长期以来,我所有的想象,所有的见识,都是来自于文学里的营造,我要以一个以历史学家的考证态度去验证现实与想象之间的界限。刘一鸣透露着一种复杂的神情,嘴里却说着各种祝福的话,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十点多了,洗漱过后,我躺在床上看着有些残破的旧墙顶,不知它为多少人路人挡过风风雨雨,倦意渐渐袭击而来,睡眠本身消灭了子木的所有判断。上午9:15,刘一鸣送子木到了火车站,离别的时候,看到了他满眼的忧愁,后来子木才知道,他被迫的永远告别了校园生活,成为了一个生意人。子木拖着沉重的大箱子坐在被分配到靠窗那边,我的眼神久久望着外面,透出这个口不仅能看到沿途的流动的景色,更是见识了一个有光的未来,不过这光明夹杂着不为人知的心酸与苟且,列车飞速的向繁华中驶入,之前种种的旧意识也在渐渐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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