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每一个人对疼痛都会有自己深刻的记忆,那些疼痛有的会在身上,有的会在心里留下一道道疤痕。那些疤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封在记忆之中。那些疤痕只有在触动它们的时候,才会掀起尘封的记忆。
夏天常常是裸露皮肤最多的时候,也是出汗最多的季节,洗澡的次数也更加的频繁。每一次触及到身上的那些疤痕,就会唤醒一些记忆中的场景。
每一次看到左脚面上的那道清晰的伤疤,都会记得刚懂事的那会儿,一脱离父母的视线,就像是撒欢的小马驹一样,上窜下跳。那个时候,一些比我大的小伙伴,他们常会以自己身上的伤疤多为荣,以表示自己的勇敢和坚强。
每当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心生仰慕。这就是小孩子们的心理,愿意跟着同龄人玩耍,看到什么都好奇,以为比自己大的人就比自己有能耐,喜欢追着比自己大的孩子们的屁股后来跑着玩。
以现在的心理想象一下,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居然会以身上的伤疤多为荣。在那个年代,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是战场上的勇士,其实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每一次看到那些轻伤不下火线的豪言壮语,就会被那些英雄行为感动,觉得那个样子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在那个时候,大家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打仗,一方扮演好人,一方扮演坏人。
扮演好人的出于心理上的优势,即使摔的头破血流,也会紧咬牙关,忍受那种疼痛,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英雄。记得有一次,我们扮演的是好人,被一群演坏人的追赶,那是在一幢还没有盖好的楼房里。
房屋之间墙都还没有封,也是为了方便运送材料,可以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外面还搭有脚手架。一些胆子大的在脚手架上跑,这样就不容易被逮到,我的年纪比较小,个子低,比起年龄比我大的伙伴们手脚就显得比较笨拙,根本不敢在脚手架上爬。
玩游戏的分伙也是随机选择的,一般会由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小伙伴当头,然后他们俩个用剪刀石头布的方法。谁赢谁先挑选人,挑完人以后,再决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一般是先由坏人抓好人,然后好人再去救被抓到的人。那些扮演坏蛋的人知道谁容易逮到,就会故意抓那些容易逮到的人,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吃杮子专捡软的捏的道理。
那一次我扮演的是好人,隐藏处被他们发现,包抄着想要逮到我。虽然知道被他们逮到也没有什么,只是需要呆在一个象征意义的监牢内,等待着同伴来救援。但是内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荣誉感,想着不能被他们逮到。这就是游戏的刺激之处,也是大人们是想象不到那有什么好玩的原因。
看到他们从周围包抄过来,我就从隐藏处跳出来狂奔,殊不知,脚下踩到一块活动的砖块,砖头被我踩漏掉到楼下。后来知道那原来是一个洞,那块砖头是临时填在那里的。当时的左脚也顺着这个洞掉下去,整个人也扑倒在地上。
当时的那个场景还能想起来,脚崴了一下,脚面已经擦破多处,那个地面都是砂粒和小碎石,整个手掌按在地上,感到钻心的疼。可是我当时竟然顾不上疼痛,一心只想着逃出他们的包围圈,他们看到我摔到地上,想着我一定会哇哇地嚎啕大哭,都有点不知所措。
当时也不知道那一股劲上来,从洞中抽出了陷起去的脚,撒腿就跑掉了。等我跑到一个看不到他们的角落,喘口气的功夫,那一股劲泄掉了,疼痛开始向我袭来。
此时开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脚上划出好几道口子,其中有一道比较深的血正往外流,两只手上和胳膊上也擦伤了好几处,血也往外渗。上衣和裤子也划破了,看到这种情况,我开始担心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向父母交待。
小孩子的心理都是这样,首先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皮肉之苦,害怕受到大人们的训斥。其实这个时候自己已经知道犯了错,只是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严厉的父母。
还记得是自己跑到院里的卫生室处理的伤口,那个时候刘大夫还健在,据说他曾经是一位军医,处理外伤的水平很有一套。那个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们经常会有擦伤和碰到,都会去卫生室。卫生室还没有对外营业,除了买药要钱,只要是本院的子女,处理外伤好像也没有另外收过费。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疼痛可真的让我难以忍受,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咬着牙,强忍着酒精擦试伤口传递过来的疼痛,疼的浑身的汗直往外冒。
现在想一下,当时能够忍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扮演好人的原因,当然还有另一种害怕,害怕受伤的样子让父母看到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训斥呢。另外一种担心,知道这一次之后将会被限制出来玩,这恐怕是最让当时的自己操心的大事。
脚面上的那个大口子,要是搁现在非要缝上几针不可。也不知道刘大夫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没有缝针,只用医用胶布收住了伤口,不仅止住了血,伤口好了以后也没有留下多么难看的伤疤,看到的像是一片花瓣贴在脚面上。
前年刘大夫因为突发心梗离开了这个世界,院子里的许多人都参加了他的葬礼。现在想一下,他的那些处理伤口的绝活都已失传了,还真的有些可惜了。
这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回忆往事,真的有一种时空穿梭的感觉,仿佛就像是一场梦,那些伤疤却时常提醒着人们那些曾经的一些荒唐事。人总是会一天长大,即使今天回忆起以前的那些荒唐事,也会有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疼痛的记忆还在,只是已经物事人非了,以前的那些各种担心,角色已经发生了逆转,成了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别因为调皮搞出似自己以前的荒唐事。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一个轮回,也只有一个人处于某一个角色,才能够体会那个角色在面对曾经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心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