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

疫情说来就来。孩子所在学校发现了密接者，学生和家长立刻被要求在家中隔离。原以为不会有大事，没成想两天后就全城静止了。

超市关门，各卖菜点停业，买菜只能通过物业提供的小程序上统一订购。物资供应方为本地一家连锁超市，但事发突然，超市人手不足，买的菜要隔几天才能送到。

社区群里通知第一批订的菜到货后，我立刻冲出楼，一路跑到了取菜点，此时前面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还好有志愿者维护，大家也都遵守防疫规定，秩序还算良好。但分配物资的人就3个，还要核对信息，等排到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我订的是两个套餐，就是一个蔬菜包，一个肉类包。应该够吃一阵了。

不过回到家一看，跟在网上下单时候有些出入，比如胡萝卜变成了角瓜，菠菜换成了油菜。社区群里面都在抱怨这件事，物业说情势紧张，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让大家担待一下。

有了角瓜，就想着干脆包顿角瓜鸡蛋馅饺子吧。去厨房一看，鸡蛋就剩两个了。社区那边说鸡蛋米面要到下一批才有。怎么办？

我在群里试着问了下。不一会有个人加了我，他说他有鸡蛋，还有蔬菜。于是跟他约定好碰头地点。

他说让我走楼间的路，不要让大白发现。

“还有啊，上面有无人机你也要小心点。”

“咱也不出小区，没事吧？”

“那个无人机很厉害的，超低空飞行，360度无死角，快速锁定目标......”

“然后会怎么样？”我打断他。

“大白就会立马出现，把你抓走！”

“没那么夸张，还不让人吃饭了吗？哈哈！”

“不止这些，你如果不听指挥，它还会变身弹头，撞向你....”

“得得得，你新闻看多了吧？”

晚上8点钟，我来到碰头地点，这是一个外开门的储藏室改造的小商店，卷闸门已经拉下，还上了锁。我环顾一圈，四下无人，正想打电话，这时候从楼西侧探出个头，他戴着顶毛线帽，压得很低，口罩提得很高，只露出一双眼睛。“买菜的吗？”他冲我勾了勾手指。我贴着墙壁，走到他跟前。

“暗号？”一听就不像本地口音。

“天王盖地虎。”

“我说手机尾号！”

“12345”

他回身拿过一袋鸡蛋递给我。“记得在楼中间走！”说着他转身钻进了胡同。

我小心地靠着楼边往回走，突然一个大白出现在通向家里的丁字路口。我只好绕到另一侧，多走了一大圈，逐渐靠近我家楼房。正准备拐进去，那个大白又出现了，慌乱中手里的鸡蛋“啪”掉到了地上。他转过身，看到了尴尬的我。

“你干什么呢？不能随便出门知道吗？”

“这...刚才我看到这有堆碎鸡蛋，这不家里好几天没鸡蛋吃了，孩子营养不够...”

“大哥，我是小王啊。”

我这才仔细看了下他的脸，是东单元的邻居。

“你这是...”

“我这不做了志愿者，刚在那边帮着维持买菜的秩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