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游魂似的起了又睡,总也睡不踏实。一夜之间好似发生了太多事,在畅通的房间里不停穿梭也丝毫不能解决这种焦虑,她只好看着大人们扎堆杀商量着什么,无奈又参与不进去。看着大人们朝着门口走去,她也跟在最后。
出门右转,是一个伸得笔直的电线杆子,她站在杆子前,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问题,还没等问题想出,那个少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的妈妈不放心,苦心规劝过他,但没有任何效用。她看见他时,他已经拎着行李,急匆匆地从直路转向了弯道的另一边。
她知道他是执意要去工作了,想要追上去说些什么,问问情况,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吃了亏,心里也是要不舒服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只赶上了前面的母亲。
母亲站定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里有江南特有的船只,大大小小、零零碎碎,母亲指着河面,说了些什么,又好像在向她解释什么东西,但奇怪的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水底凹凸铺平的淤泥和悻悻油油的水藻清澈见底。
“赶不上了,也罢。”她想。大不了再去找弟弟一趟便是。
这是非做不可的,骨子里就是这样,想做的事,她是必须要做的,哪怕吃亏受难,事实上她也因此没少吃苦头。
看见弟弟这样坚决,她更要叮嘱一番了。
弟弟前脚走,她和母亲也迎头赶上。到了东航,弟弟开始接受特殊的工作培训。
从工作人员的视角望去,那是飞机翅膀后边的位置,里面是一条口径极宽的通道,通道口出有门,闲人免进。
他们拿着一个又一个尺寸不一的大铁球给他,让他把铁球投入隧道,这样的“苦力”他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但是他也憋着一口气完成了。
谈不上满意,训练员们并没有因此就认可了他,而是上来又给了他三棍子,就打在他的腿上。母亲和姐姐在后面,他是知道的。
看着高高举起的棍棒,姐姐把头侧到了边上,但还是听见了重重的三下巨响。她不敢再回头看弟弟,只能等训练员离开,才敢偷偷靠近他。
她们在的位置是视觉死角,因此没有人发现早就溜门而入的她和母亲。
他蹲在那里,喘息之间无不透露着疼痛和委屈。弟弟看见她更是难解心中怨念,他带着哭腔告诉姐姐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些训练员就是让他为难了。
姐姐想要抱抱弟弟,但却凑不过去,弟弟的腿卡在那里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她只好抚抚弟弟的肩膀,好让他安慰一些。
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门后便传来了声响,她们便立即躲了回去,细听情况。原来是虚惊一场,还没等她们再次过去,就又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要跃门而入时,却转弯向左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不敢再上前了,只是静静地在暗处观望着,看着这个初生牛犊的西门少年,带着一肚子的向往与一腔热情,迎接生活的挑战。
她又醒了一次,没有再睡去。好在这次她可以蹲在少年身旁,给他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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