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句:
他把这些粮食从粮站上背到学校,换了三十斤“亚洲”票和五斤“欧洲”票。另外的十五斤白面他舍不得吃,准备明天带回家去。让老祖母和两个小外甥吃。三十斤玉米面他已经够满足了。在以后一段日子里,他可以间隔地在自己的黑“非洲”中夹带一个金黄色的“亚洲”。
每到这个时候,学校就乱成一团。乡里的学生纷纷收拾起空瘪的干粮袋,离城近的步行,离城远的骑自行车,纷纷涌出了校门口。他们要回家去度过一个舒服的夜晚。在家里,光景好些的人家,大人们总要给回家的孩子做两顿好吃的,然后再打闹一口袋象样的干粮,以便下一个星期孩子在大灶饭外有个补充。
约摸到五十华里外,川道完全消失了。西山夹峙的深沟,刚刚能摆下一条公路。接着,便到了分水岭。壁立的横断山脉陡然间堵住了南北通道。在以前,公路只好委屈地从这里盘山而上,才能伸到山那面。前几年在一个山腰里捅开了一个豁口,才把公路从山顶降到了半山腰。
这年紧接着文化革命开始了,他很高兴世界乱成这个样子。第二年,满银踊跃地参加了县上的一派武斗队。第一仗打下来,他就被另一派俘虏了。他干脆又参加了俘虏他的这一派武斗队,去打他原来参加的那一派。反正对他来说,这派那派都一样,只要有好吃的,每天再给发一盒纸烟就行了。打完第二仗后,王满银害怕了,把枪一丢跑回了罐子村。
他的买卖都在各地武斗队那里做——他知道这些人的需要和他们的行踪;因此那几年也混了个嘴油肚圆……不知是哪一天,他睡在自己冰凉的光土炕上,突然想到他要娶老婆。脑子里把前后村庄未嫁的女子一个个想过去,最后选定了双水村孙玉厚的大女子兰花。
推车子的时候,他把旧制服棉袄的襟子敞开,露出一件汗淋淋的褪色桃红线衣;线衣还象城里人一样,下摆塞在裤腰里。一张没有经过什么风吹日晒的脸,流满了汗道道,他只好不时把头上一顶肮脏的破呢帽揭下来,揩一把脸;揩完了再戴到头上。
妙段:
但所有这些愁肠事加起来,也没有他大女儿兰花的熬煎大了。死女子当初不听他的话,硬是跟了罐子村这个二流子,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想起女儿拉扯着两个孩子,一个人在门里门外操劳,嘴唇一年四季缀着白疱,手象男人的手一样铺满老茧的时候,常常忍不住在山里抱住头哭半天。他更心疼两个小外孙——这是孙家的第三代人啊!为了不让娃娃们受苦,他几乎满年四季让这两个亲爱的小东西住在他家。这当然又给地增加了大负担,可这没有办法啊!如果这两个孩子有个好父亲,还要他操这么大的心吗?
感受:
只要有人的地方,世界就不冰冷的,我们可以平凡,但绝对不可以平庸! 在这本书中,可以看见人们的生活百态,不管是社会的各个层次,都刻画出他们的生活、追求、挫折、劳动、惆怅、欢乐与社会生活的交织。之前我一直不用微信,因为我觉得太多人都沉迷朋友圈,可是,再一想来,朋友圈是我们不用出门,就能看到人间的烟火,在冰冷的屏幕后,也有个生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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