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天,两年多过去了,爸爸已经离开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也在我家待了那么久。今天,风很大地刮着,雨估计也快下来了吧!下班的路上,我还是像往日一样,去河边捡块手掌大的石头。这条河的石头好像都快要没了,最近雨大,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
妈,我回来啦!我说。
桌上有饭,吃完进屋。她说。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节奏。我从高傲到极点变成了如今的妥协,那我就进屋吧,我这样想着。
那个男人我叫他李叔,是妈妈在丧偶两个月后找到的下家,第一次妈妈告诉我的时候,那天爸爸一百天了,在学校孤冷的树林里,我烧着纸钱,没有哭。妈妈给我打了电话,羞愧不安地说:张兰,妈妈给你找了个后爸。
我厌恶到了极点,那片恶心的空气从我的老家传到了千里外的我的学校。可是妈妈知道我最懂事了,就像我也知道我最懂事了。我起了身,换了个地方,往地上碎了一口,没有声音,我看了看前面,路灯照着银色的月湖,湖里的涟漪都是橘红色的,我分不清是我红了还是水红了。
什么时候找的?我笑着说,这笑只有声音,没有弧度。
上周你二嫂给我推荐了微信摇一摇,我一玩就摇到了他,他家离咱家近,马上也要被拆迁了,我跟着他,图个照应,也算有个依靠。妈说。
挺好。
手机里没有声音了,妈没说话,我也没开口,风唰唰地刮过。
…你自己注意,谨防被骗,我下次回去给你考察下。我又说。
妈没说话,可能觉得我兴致不太高,也没强求。我又开口,妈,今天有点忙,我先挂了,过两天回家。
电话里彻底没有声音了,身后的纸钱燃烧得干干净净,皆烧成了白灰,隐隐泛着红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