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需要做点心理准备吗？”舒智问道。
萧熠说：“什么心理准备？我又不认得他。”
“你呢？”舒智问简兮。
“我不太理解……我们怎么才能‘见’他？”简兮说，心脏却跳得杂乱无章。
“不要着急，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舒智说着便带着他们走向机房，舒智手指触摸开关，门自动打开。
简兮与萧熠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初来的那天从大厅一角看到了机房，当真正站在机群中间时却是另一番感受，四周星芒闪烁，犹如身处宇宙中，机群之间由传输线连接，蓝色的荧光在像一道道河，光束川流，流向无限远方。
“随便走走吧，你们目之所及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舒智说，“它们的动力来源就是地面上的电池板，一旦断电，系统依靠自备储电系统可支持两三天的运算工作，如果停止运算可以支撑十几个月的项目运转，如果只支持主要程序，则可保持运行几十年。”
“能建起这么大的项目，您真是太伟大了！”简兮感叹道。
舒智笑笑：“这没什么，与世人相比，我有一项巨大的优势。”
“什么优势？”
“有钱。”舒智颇有些得意，“梦想的实现都要有现实的地基，不然再天才的头脑也没用，我比所有人都幸运，我有钱建设基地，不用像其他研究员一样低三下四寻找平台和机会，所以我比他们取得了更高的成就。”
萧熠笑笑：“先生你太谦虚了。”
舒智又去摸他的头：“你长高了很多啊，比小时候也更懂礼貌了。”
这次萧熠没有反抗，乖乖地让他摸头。舒智带着他们走了一大圈，然后进到一间操作室，他坐到一台电脑前将脑后的线接到电脑主机上。
“你就是这样用电脑的？”简兮没想到脑机接口竟然可以接电脑，直接将电脑画面输入到脑子里。
“是啊，这样除了电脑屏幕外什么也看不到，工作起来会更专注。”舒智说，“盲人也有盲人的好处。”
他极其熟练地输入了一大串代码，项目开始启动。
舒智问简兮：“你看着方才的机房能联想到什么吗？”
“什么？”简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仿神经递质的数据传输系统。”
简兮恍然大悟：“你是说……您的系统是……”
“对，是对大脑的模拟，我们刚才就行走在大脑中。”舒智笑笑说，“用最高算力的计算机将大脑模拟出来也需要如此大的规模，每每一想到这里，我就倍感绝望。”
项目启动完成，发出滴滴的预警声，舒智又输入了几道密码，才进入了系统，他对着麦克风说：“兄弟，你想见的人来了。”
简兮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台电脑。
舒智说：“刚才我说我们行走在大脑中，现在我得补充一句，那正是李豪的大脑。”
萧熠与简兮都惊呆了，电脑屏幕上一串串代码像水般流出，其中夹杂着一行中文“舒工，你在开玩笑吧，谁会来见我呢？”
而电脑音响中同时传来李豪的声音，说的正是这句话。
“你的小师妹，简兮。”
“简兮？真的是她吗？舒工，你怎么能让她来这里？”
“是她，我让你看看她。”舒智说着又键入一堆代码，摄像头启动了，对着简兮从上而下扫描了一遍。
画面很快录入了电脑系统中，李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真的是她，她旁边那个男生是谁……是江琛吗？江琛，你真的和简兮在一起了？”
萧熠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听着李豪的话，又看起简兮，头又剧痛起来，他不禁屈下身来，抱着头猛地往地板上撞，简兮和舒智都吓了一跳，简兮冲过去将他抱住：“萧熠，你没事吧？又头痛了是吗？”
简兮向舒智说：“先生，你跟哥说一下，我一会再和他说话。”
她拖着萧熠退出了操作间，回到办公室里，她让他坐下，并取来一杯水递给他：“感觉好些了吗？”
“对不起，吓到你了……”萧熠呼吸艰难，他微微抬眼看着简兮，“和你哥说说话吧，我自己呆会就好，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你真的没事？”
萧熠脸色苍白，汗水一颗颗滚落下来，他摇摇头：“我想我还无法承受自己的过去，你们聊过以后回来转述我就好。”
“好的。”简兮说着并吻了他，“你好好休息会儿吧。”
萧熠躺在椅子里，慢慢恢复了平静，手腕上的小铃铛发出隐隐微光，一些事在脑海中翻涌，却像是深海中的暗流，许多人的影子重重叠叠，却都模糊不清，他像高度近视般眯着眼分辨，却谁也认不出来。
他胡思乱想着，竟渐渐沉入了梦乡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熠感觉到有人推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简兮，她红着眼眶，很显然是哭过的。
“怎么睡在这里？回房间去吧。”
“你跟李豪聊过了？”
简兮点点头。
“怎么样，都说了些什么？”
“说来话长，明天再说吧。”简兮说。
萧熠看看表，已是深夜了，便点头说好。
舒智给他们安排了房间，房间虽然简朴但设施俱全，甚至效仿了航天器，足以满足一个人宅家的全部需求。
“这是单身宿舍，”舒智说，“双人间也有，在那边，隔音效果很好。”
简兮脸一红：“不需要，单身宿舍就可以。”
“真的不需要吗？”舒智经过反复确认后给他们开了两间单身宿舍，“洗澡有水量限制，而且是循环水，不要介意。”
“谢谢，让您费心了。”他们二人道谢后便回房休息了。
萧熠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却也无事可想，没有记忆的大脑也没有可供思考的素材，只是心里莫名烦乱。
过了很久，突然听见敲门声：“萧熠，你睡了吗？”
是简兮，萧熠跳下床来，赶紧将门打开：“你怎么来了？”
“我实在睡不着。”简兮说。
“怎么了？”萧熠问，“有什么事吗？”
“那些事……我想和你讲讲，你想听吗？”
“当然，快进来坐吧。”萧熠请她进屋坐下，“是李豪的事吗？”
简兮点点头，看着萧熠缓缓讲起五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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