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绝症,将会怎么样”。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仅仅是想一想,想到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想到与自己交好的挚友泪别、想到与家人的不舍......然后呢?然后我们就不敢想了,并且心里还会自我安慰——所幸这种事情没有降到自己的身上,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吧。
然而,世界上总是存在着不幸与悲哀。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运气就是这么差,人们口中遥不可及的绝症偏偏就降临在他们身上。那么,他们会是怎样的呢?
几乎所有人,在得知自己患上绝症的时候,心理自我防御机制的首先反应就是否认,心里在想:是不是弄错了?我应该不是这种病吧,也许是医生或护士的疏忽把诊断结果弄错了?
当医生和护士再三确认准确无误后,此时患者心理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破。于是,患者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的心理情绪:焦虑,紧张,恐惧......往往会出现夜不能寐或者早醒且无法入睡的睡眠障碍,茶饭不思等一系列的临床症状。
在接受这一事实的过程中,有些想法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病人的脑海里:为什么是我得了这种病而不是别人?为什么别人能够在外面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我却要在医院里打针吃药饱受痛苦?我这么年轻还有好多没有实现的梦想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由此陷入一系列的委屈和怨恨之中。
当他逐渐接受了自己患病这一事实之后,一般来说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应激反应症状基本就消失了。可是,病痛往往不给你喘息的机会。当有些人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基本也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长期的治疗本身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病情再不断加重,逐渐丧失生活能力、沟通能力、生存能力最终坠入死亡的深渊。
当人处于如此境况之时,出于生本能,往往都愿意为其病情做出冒险性的一试。然而,由于医疗水平的限制,通常他们都因此承担痛苦,为此浪费最后数月的生命,却最终难逃一死,并且徒然增加了他们以及爱他们的亲人的负担。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律师罗伯特就是这样一个例外。
罗伯特是为49岁的律师,可能是小的时候有过某些糟糕的体验,天生害怕医生。即便他的妻子是一名护士,他看到穿白色外套的人影也还是会感到害怕。对医生的恐惧以及自身天生的倔强顽固的性格使他对于自己的健康不屑一顾,尽管他已十分肥胖。某天上午,他因大量便血而入院治疗。据他描述,大概三个月前,他就开始感到腹部有日渐恶化的不适,伴随着排泄物气味的改变——出血所致。最后,由于拗不过妻子的要求,他来到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不近人意:从盲肠起始开始有低度分化的原发腺癌,并透过肠壁侵入结肠,已有8到14个淋巴结发生了转移,肝脏也有少量的癌细胞存在。当他听到并明白这一诊断过后,出乎意料,并没有发生以上所描述的心理变化,相反,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理性——或许这与他的性格和职业有着密切的联系。出于某些原因,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活不过自己的50岁生日,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拒绝接受相应的治疗——因为他心里也清楚治愈的机会微乎其微。无论医生和护士如何劝导,他都一一婉拒——也许和他对医生的恐惧有关。
随后,如他所愿,回家休息。然而,癌细胞的快速转移很快就给他带来了无法回避的痛苦——高烧、便秘与腹泻交替出现。再次回到医院检查,发现肝脏几乎已经被癌细胞占据,骨盆腔内出现大量的肿瘤肿块,双腿血管受到肿瘤的压迫变得肿胀无法行动。
一切都是为了那最后一个圣诞夜。
圣诞夜那天,他决定要使自己的圣诞夜像往常一样,邀请了众多好友,包括十多年未见的老友。直到第一位客人进屋以前,他还躺在病床上,等待这最后一个美好而重要的圣诞节。
晚餐时,他努力假装像以前一样,与客人一起愉快地用餐——然而这一切都是在他接受两个小时一次的止痛剂的情况下才勉强继续进行。当所有的宾客走后,他深情满满地望着妻子,说道:“也许这是我一生所过的最好的圣诞节,你知道的,在死之前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临走的前一天,他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并说着要死,吓哭了妻女俩。随后他平静下来,展开双臂,一家人抱在了一起。并要求说:“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除非你们告诉我死没什么,不然我不要死。”过了一会,他又对妻子说:“我要死,但我又想活下去。”
次日,他陷入恍惚昏迷状态。在床边,当他的妻子告诉他,他的生命对于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时候,他突然展现了笑容,仿佛看到了璀璨的事物。五分钟后,他便安详地过世了。
不可否认,癌症的最后一程是极度痛苦的——大部分致死的疾病都是如此。不过,所幸他的最后一段路有可爱的家人和好友陪伴,逃避了医院各种各样痛苦的插管和治疗,也许,这就是当年临终关怀的起始点。
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如果有如果,如果是我们自己,是否有勇气像罗伯特一样,选择待在家人身边、在朋友身边,安安静静地度过自己人生的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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