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以为杀一个人是很难的事,研究他的出手习惯,了解他的喜好、性情,小心地藏好自己所有的破绽。”
“可到最后反而觉得,无非是出鞘、收刀两件事罢了。”
“夺人性命的瞬间,竟然有将自己轻易托付出去的想法。”
“这双手不是利器,却指挥着生死之事,一次次地洗去身上、刀上的血,洗到最后便就没有了污垢与干净的区别。”
“我提过无数次刀,却只有一次犹疑,七月十七,那个孩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躲在种满莲花的缸中,但她是赵信年的女儿,就由不得我不杀她。”
“她沉到水里去的时候,眼睛还是湿漉的,像一只猫儿。定然是,很聪敏的一只。”
烛火轻轻跳了一下,她拈着杯,淡淡抿了一口。
漆黑的夜里,窗外没有风,屋内只有酒香和微微的血的腥燥。两种味道安静地裹缠在一起,令人不自觉地紧了呼吸。
沈弗咽下那口咸湿,背靠着门慢慢坐起来,脸上浮起一个怪异的笑,似乎恐惧里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侥幸。
“你到底想同我说些什么?”
她将空壶掷在他脚边,一声脆响。
“我说,今晚的酒酿得很好,你大可不必求死。”
陇上梅之缥云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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