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够爱一人

文/众石也

诗人木心的诗《从前慢》中有一句，我很喜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时常忆起当年伏案疾书，纸短情长，搁笔就成思念的时光，每每投出一封信，就掰着指头数着，算着大概何日能到她的手上，又心念念的期待着她的回信到底何时能铺展在我的面前，期待和思念，那个时候的感情大多有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思想也很纯真，喜欢与爱大多就是内心的怦然心动，很少参杂物质利益在其中。至少我是这样，高中那会儿，主要任务是学习，但对她的怦然心动是早在高一上学期就开始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佚名《诗经·周南·关雎》

那时的心理真是承受了太多的煎熬，我不是别人口中那种所谓的聪明孩子，可以玩得好，又学的好，我属于不太能一心二用的那种类型，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情，作为学生，学习应该放在第一要位，这是很明确的，从来没有动摇过，所以那份心动一直倍受压抑，但我又是那种动了情就难以绝灭的那种情感类型。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诸葛亮

就像从来不敢看电视剧，因为一旦剧情符合味口，和心理合拍的话，我就悄悄的入了剧情，就算剧集完结，不论结局是喜是悲，我都难以从中抽出身心，总会有些感伤如丝如缕的缠绕在心间，得自行疗伤好久才能全心而退，所以不敢看电视，所以不敢因心动而自由自在的开始一段情感。但是，情感靠压抑是不行的，她是生动的，是有生命的，是奔放的，是川流不息的，如同涛涛的黄河水，她九转十八弯的，折腾着浪花向东流，又似平静的长江水，表面无半点涟漪，实则暗流涌动，携裹着涓涓细流流向大海。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范成大《车遥遥篇》

这份怦然心动就这样被痛苦的打压着，没能喷薄而出，其实也是影响学习的，毕竟心已动，情已发，全心全意的将精力投入到学习已经不可能了，要知道那个时候状态是上课时，会时不时的想起她，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晚上睡觉时，越是夜深人静时，越是在心中勾画她的一颦一笑，尽管明天又会相聚在同一教室，当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心不由己，情难抑，对她的情感的倾注，虽说没有付诸在行动上，却是倾泻在了这千思百念中，也许就是古人所言的那种，纵然站在我面前，也挡不住我对你的思念，无能为力，却如洪水猛浪，天天相见尤如是，何况之后的相隔千里，这就是思念，和距离无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佚名《凤求凰·琴歌》

期待在那时候就是唯一的希望，期待着高三快点到来，期待着赶快的高考结束，不论是否提名金榜，我都要给这份情感一个交待，只因让她遭受了如此难挨的一日如三秋般的时日。我如愿以偿的上了大学，而她却没能发挥好，复读了一年，这种感觉就像终于冲出了重重山林，却又被挡在了迢迢星河的此岸，她就在彼岸，整个大一，我只给她写过一封信，却压抑着对她的思念，没将情感讲出一丝一缕，怕影响她，怕分她心，怕她再发挥不好，一万个怕这怕那，期待着时间早点跑向前方，期待着我要毫无顾及的向她倾诉曾经的那份情感和对她的无尽思念。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张先《千秋岁》

终于，高考结束了，她考入了一所北京不错的学校，而我却身在武汉，那个时候手机是奢侈品，我没有，她也没有，鼓起勇气给她写了第一封情书，从此之后思念就像绝堤的洪水，漫遍天地，肆意奔流，不分昼夜。而书信寄出后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期待，期待着她的言语化作信纸上的点点香墨，渲染在我的面前，而我更期待着她能像我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期间有欢声笑语，也有黯然心伤，相思化作文字，或欢喜或忧伤，全裹在小小的信封中，被一张张邮戳封印着来来往往，情长纸短，搁笔就成思念。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晏殊《玉楼春》

现在的她，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