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路我不敢开,窄,上坡,还一个又一个急弯。小叔子走惯了,他开车,轰鸣着爬坡,前方只见天和树梢,徒然平坦,已到了院坝边,院子里已摆上桌子和水果,先到的兄弟们已摆开了龙门阵,三个小姑子在厨房忙着,不时飘来柴火灶炖肉特有的香。
火塘屋是取暖的地方,木柴哔啵燃烧着。我们烤火聊天,狗蹲坐在火边看我们,看累了就卷曲着趴下,头枕在后腿上,尾巴放在腿旁假寐,时不时抬起眼皮瞅一下大声笑的那位,水汪汪的眼睛,秋水似的眼神。猫也过来了,脊背黑瞅瞅的,二娘说它爱钻灶洞,冬天晚上就睡在灶洞里,整得脏兮兮的。怪不得老人家说脏小孩是"花猫"。
兄弟从窖里取来红薯和土豆,埋在火塘红灰里,过一会儿用火钳翻一面,要不了多久就熟了。边剥焦黑的皮边啃,焦皮里层的红薯最好吃,软糯鲜甜,烫得不停呵气,味道比城里铁炉子烤出来的红薯好吃千倍。一只烧红薯下肚,手墨黑,嘴也不黑漆漆的,变"花猫"了。
娃们坐不住,要出去玩烟花炮仗。山里不禁放烟花,专门在小镇商店买了好多。炮仗真是个好玩意,男女老少都爱玩,爷爷们假借陪小孙子玩,倒比小人儿玩得更欢,把他们小时候的技俩都拿出了:用树枝在土坡上掏个洞,鞭炮火捻子朝外放在洞口,点燃,鞭炮一下钻洞里不见了,传来咚一声闷响,洞口塌陷,小股烟丝丝缕缕地贴着泥土游走,娃们兴奋的吱哇乱叫,被这新奇的玩法吸引。
论玩,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花样百出,经验老到。那时候没有手机,玩具大多是自己手工制作。特别是农村大院,娃娃多。孩子王率领着一群,模拟打仗、促迷藏、抽陀螺、扇三角板…女娃们玩过家家、跳房子、跳皮筋、丟手绢,全在太阳底下泥地里折腾,真正的土里长土里玩,玩就一副结实的身体,黝黑的皮肤,以及随和团结的性格。
这不,半老的他们又率领一大群孩子到田里,把鞭炮竖着埋在稀泥里,点燃露出来的一点点捻子就跑,"膨",稀泥翻卷,炸出一朵泥花。要快,跑慢了后背会沾上飞溅的泥点子。
太阳夕下,二娘站在院坝旁吆呼吃饭了,仿佛回到小时候玩得忘乎所以,被父母催促吃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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