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日子总是懒懒的、慢慢的,车马慢、信也慢。一封百字信寄出去,要半个月对方才能收到,再过半个月才能收到对方的来信,期待变得很纯粹。不像现在,微信发出去一条信息,一个小时收不到,可能永远也收不到了。
那个时候我们似乎什么也没见过,但是我们很快乐,这种快乐更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它会生根发芽,芳香四溢,叶茂枝繁。不知道大家是否看过宫崎骏的《龙猫》,里面有一个特别暖的片段,这是对这种快乐最得体的诠释——
宫崎骏龙猫最经典MV_腾讯视频
村里来了一辆大巴车,那时候的车倒车的时候总会提示“倒车,请注意!”都会吸引着很多人围起来看热闹,七八个孩子都高兴地一边跳一边惊呼着,这些孩子中有牛敢和他妹妹,也有我的亲哥哥和我。
听到了空中传来了飞机声,我们总会不约而同地从家里跑出来,指着天上的飞机边跳边喊:“飞机飞机等等我,我要送你大苹果!”好可爱啊^
还有从河北或郓城来的马戏团表演,有吞剑、踩高跷、骑独轮自行车等等,我们小孩子哪见过这个,只是前面全都是大人,这堵人墙密不透风。
牛敢看不见,我更看不见了。
“牛敢哥哥,我看不见啊,我也想看。”我差点要哭了。
“来,你坐我脖子上”说着,牛敢就蹲了下来,我两条腿盘在了他的双肩上。
我看完了他们整场表演,高兴地哈哈大笑,而牛敢全程都没看,热了一身的汗。
是啊,人们对没见过的实物总是充满着好奇,对于贫苦家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96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母亲做好了饭一直等父亲回家吃饭,可就是迟迟等不到,就把我抱到火炉旁取暖。可那时候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只能这么等着。记得那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父亲到了很晚很晚才回来。
“小安,你怎么才来啊?!你干啥去了?!”母亲有点责备的语气说。
“先吃饭吧,吃饭的时候再说。”父亲说。
“牛敢中毒了,被送到了县医院里,还不知道啥样里!”父亲叹息道。
“这孩子哟,吃啥东西了。”母亲眉头紧蹙着说。
“还是家里过得不好,见人家孩子吃苹果,馋得慌,也可能是饿极了,去垃圾堆了翻出来了一袋苹果干。那苹果干是泡过药的,药老鼠的。”父亲边吃边说着。
母亲叹息道:“这孩子哟,真是可怜……”
我突然大哭了起来:“牛敢哥没事吧?!中毒了是不是就不跟我玩了啊?!”
第二天,母亲早早地起来把饭做好了,由于昨天下雪,院子里积雪变得很厚,然后在院子里扫出了一条小道。然后给我穿上了衣服。
“亘来,吃完饭上勇敢家看看他妈妈去。”母亲一边给我穿棉鞋,一边说。
“牛敢哥呢,没事吧?”我认真看着母亲问道。
“村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没事,过两天就从医院出来了。”母亲笑着对我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可开心可开心了。
“来,妈妈先把脸给你洗了,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母亲捏了捏我的鼻子说。
吃完饭后,母亲给我戴上了火车头帽子,然后拉着我的手去了牛敢家。
屋子里来了很多邻居,牛敢的母亲在床上呜呜的哭着,牛敢的妹妹翠娥在忙活着给来的乡亲们倒水。牛敢的母亲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什么,但是翠娥不聋不哑,所以大家都在劝翠娥,牛敢已经没事了,多劝劝你妈妈,给她做点好吃的。
没过几天,牛敢果然回来了,以前就瘦,现在变得比以前更瘦了,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后来的日子,我们依旧每天在一起,夏天就光着屁股满街跑,冬天就去池塘岸边挖胶泥,捏小人,烧孩模。
“牛敢”真的是一个充满故事性的人物,关于他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待小镜慢慢讲给你们听。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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