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变老的那一天,他不再拥抱我。大概因为那一天,我已经发育成B罩杯了吧。
当时我还没意识到,抱完他后就转身进了学校大门。后来听我妈说,我在学校一个星期,我爸在家活泼了一星期。
很多年后我们无意中谈起这件事,我笑得像个傻子,而我爸满脸通红,然后推了下眼镜问:“哦,有这回事么?”
妈妈常说我们父女俩完全不像,爸爸心眼太多,而我没心没肺。
“一家人嘛,互补比同类更好。”我说。
爸爸待人极为厚道。却因为1米85的大个加上络腮胡,出门买菜都像是收保护费的,硬汉的形象让人害怕。实际上,爸爸极为居家,烧饭做菜洗衣拖地无所不能。知道情况的朋友都说我妈好福气,我爸就会说:“哪呀,她哪有这么好福气的,福气好的是我,有这么一位好老婆。”
也不知道是喜欢喂狗粮还是求生欲较强。
对我,爸爸是纵容的。
我从小心眼大,作业没做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回两回。老师打电话给我爸,我爸总是能帮我圆谎,作业本被狗咬了、不小心烧了什么的借口信手拈来,就差说外星人拿去学习了。
幸而我成绩也还不错,学习方面他不用操心。女儿让父亲担心的,除了成绩,当然只有恋爱了。
中学时代,不少男生都和我关系极好,而在那个荷尔蒙四溢的青春年少时,我却没有谈过恋爱,就是因为我爸。周五的夕阳会让人很想恋爱,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座,感受拂面的微风,怦然心动。从男生扭捏的反应,他也是心动的。
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到我爸结实的肱二头肌后,男生立马就会与我疏远。
爸爸知道每个送我回家的男生的名字和喜好,甚至知道他们哪门成绩比较擅长,谁又是学渣。还会精心准备可口的菜肴,可每个男生都只到过我家一次,就匆匆告别。
“现在的男生都这么轻浮了么, 下回见到我捏扁他们。”爸爸看着一大桌的菜,有点生气。
长大后,显然觉得,我和爸爸之间交流少了。
爸爸拿手的啤酒鱼和红烧狮子头还是那个味,咬一口就像回到小时候,可人好像不是这个人了。坐一起无声吃饭,我等着爸爸说点什么,他低头扒了两口饭,然后就走了。
男人真的很容易变。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在我出生之后,获得了超能力,超级话多超级幻听。每天要说很多话逗我,也不会觉得疲倦。我躺在沙发上轻轻哼了一声,他都能从厕所奔过来,责问我妈:你把我女儿怎么了?啊?为什么好像哭了?
捏脸,拥抱,那更是常事。
他那时该有多爱我。
偶尔和家里打电话,都是跟妈妈唠家常,爸爸说两句就说没什么话说了。
小时候在家,他老是抓着我念故事书,家里的书都念过好几篇了,他就自己编。
他那时该有多爱我。
给爸爸买新衣服,总是一脸嫌弃,“这破衣服都要500?我能买10件。”
小时候,给他画画,把爸爸画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陌生人,他很高兴,把画裱了起来。
他那时候该有多爱我。
我长大了,话变多了,更爱爸爸了。
他长老了,话变少了,不敢爱我了。
上一次,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吃饭,聊天,是多少年前的了?我不记得了。
这次回家,爸爸还是烧着啤酒鱼和红烧狮子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几样食物。爸爸随便扒了几口,就想起身。
我给他满上酒:“你以前最爱喝酒了,难得又回家了,喝几口?”
酒一入口话就多了。
“你读高二那年,你们班长还记得吗?班长了不起啊,就可以追我们女儿了啊?”
“你现在嫌弃我嫁不出去,当初还不是因为你吓跑他们了。”
“后来那班长怎样了?”
“听说离了两次婚。”
“看吧,这不得感谢我,我早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开了话闸子,后面的事情更加顺畅了。
妈妈说,你爸耳朵不大好了,怕听不清电话会让你烦,所以说两句就不说了。
妈妈说,你爸嘴上说着不喜欢你买的衣服,其实得瑟着呢,你一走,他就穿出去炫耀,逢人就说,这是我女儿买的。
妈妈说,你爸老花了,所以也不爱回你消息。
爸爸红着脸,不知道是被妈妈拆穿,还是因为酒喝多了。
他说:“我好像不再被需要的了,外面那么多好吃的,我做的饭你都该没兴趣了吧。”
我说:“是啊,你都吃几口就走,我怎么会有兴趣吃。”
我掏出了一盒礼物。
爸爸条件性反射:“你这人啊,就是爱乱花钱,别瞎买,我不要的。”
“这是荣耀畅玩7A手机,全面屏的,以后看字不用这么累,1300万后置双摄,反正就是拍照很厉害,以后多拍些我妈和你自己照片,衣服得穿我送的;还有以后不准说几句就挂,这款手机音量很大,肯定能听得清。”
我爸有点不高兴了:“这么多功能,一定很贵吧?我那台手机还好使呢?”
“京东618搞活动,才699元,比你那旧机子更便宜,你就不要骂我乱花钱了,广告还没打完呢。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可以上喜马拉雅听听《默默道来》这个节目,说不定有惊喜。”
爸爸笑了,开心得像个1米85的孩子。
我能想象,等我走后,他会四处串门,逢人就说:“嘿,瞧瞧这个,看一眼手机就解锁了。我闺女给我买的。”
爸爸逐渐在老去,我们没法逆转时间,但我们能借用科技的力量让爸爸生活更加便利。
荣耀畅玩7A,
大音量,让爸爸和我们通电话时听得更清楚;
人脸识别,让爸爸解锁更方便;
5.7英寸全面屏,每天都能和爸爸视频聊天。
爸爸嘴上说着不要我们的礼物,实际上,收到子女的礼物,他比谁都高兴。而且618搞活动只要699元,不会让爸爸担心我们破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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