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过后,恰逢大雾。能见度不到二十米,且久久不肯散去。站在旷野之中,四周云雾缭绕的,在这样的人间仙境里行走,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接到小姨邀请看桃花的电话,已是N次了,都不曾再去。心想:桃花处在这样的仙境之中,是不是更加的飘渺,神秘,回味无穷呢?上次看桃花离现在已整整一周时间了,那里会是什么样子呢?顿时有了着急想见的冲动。而一路上的好风景都忘了再看上一眼。
见到小姨,便受到她的责备:“怎么才来呀?花都败了。前天开得正好,天气也好。那天最热闹,有唱戏的,扭秧歌的,唱歌舞的。更重要的是省里,市里,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还在观花台上讲了话。还录了像。村长整天让我们打扫好各家的卫生,不让乱扔垃圾。今天,还能赶上最后一天的戏。就在最南边的柳堤边,要不要我领你们去呀?”小姨一见我嘴像机关枪一样扫了一梭子。我根本插不上话。她说完了,我笑着说:“不用了,小姨,我知道那里。我们转转去。”
我们穿过了拥挤的人流,挤过喧闹的人海,直接奔桃花源而来。
如今的桃花绝大部分都开放了。站在高处观望,每一棵树都像一朵红云,飘浮在红色的花海里。道路上来回走动的游客,如同鱼儿自由穿梭。在云雾里若隐若现。这样的桃花源应该称之为“桃花仙岛”。眺望远方,白茫茫一片,高大的杨树,像起伏的山脉,伸向云雾深处。
耳边的锣鼓声忽高忽低,每一个鼓点落在心上,震得心脏一颤一颤的。花瓣雨纷纷而落,不知是被鼓点震的,还是被昨夜的风雨伤的。松软的土地上,落红满地。
我接到一片飘零的花瓣,依然闻到她淡淡的余香。不知怎的,脑海里猛地想到影视剧里黛玉葬花的画面,不仅有些伤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它的凋零是为了换取桃子的成长,这样想心里便觉得好了许多。
走上前,去和一朵花对视。发现她粉红的面庞上竟然挂着晶莹的露珠。桃花含露和梨花带雨一样惹人怜惜。我想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让她记住,也想记住她的样子。但我不想把她摘下,怕她很快的枯萎。
满园横斜千万朵,入目不过一两枝。在这些年年岁岁花相似的花海里,看到的却是不停变幻的面容。朱颜哪有年年好,岁月但见日日新。
不经意间走到曾经到过的桃花源一角,发现那里的桃树都被砍伐了,成了绿油油的麦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日子像翻涌的麦浪,滚滚向前。只是谁也回不到了从前。有两行湿热的液体划过嘴角,咸咸的。往事如纷飞的花瓣,轻轻地落入深渊。抬头看,暖阳高悬。
2021.03.27.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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