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七月份的正午,日头强烈得像头猛兽,人若是在室外,感觉分分钟会被日头融化成一缕青烟。
少女坐在二楼房间里的红凳子上,房里凉爽舒适,显然,是那台挂在墙上的空调的功劳。少女此刻神色比任何时刻都平静,一动不动,紧抿着嘴,眼无神地盯着下前方,眼珠似乎都未曾眨过一般,微驼着背坐在那张红凳子上。
此刻楼下老屋大厅,立式风扇有规律地摇着头,为屋里稍小几岁的女孩和年迈的阿婆送去阵阵清风。女孩在写着暑期作业,时不时阿婆与其交谈,阿婆幽默的话语,时时惹得女孩发笑,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而当楼下的笑声阵阵传到楼上,少女时不时蹙眉,显出不悦的神态。
屋外的日头还是很晒,几分钟后,一楼杂物间发出一阵放农具的声音,“哎哟,真晒啊,这日头。”一位皮肤被晒的通红的中年农妇走进了老屋,将电扇定住,然后在小凳上坐下,感受着风,慢慢缓解这要命的燥热。
几分钟后,又一阵放农具的声音,“哎哟,真热啊!诶,囡囡呢,这女仔去哪了”这回是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农夫进门了。“上午的时候我和姐吵架,然后她就走了,现在估计在楼上呢。”女孩答道。“噢,那我去煮个面,今天中午吃汤面。”
过了一会,厨房里冒出来阵阵香气,这香气飘到了楼上,少女闻着这香气,是熟悉的味道,肚里馋得很,舔了舔嘴,还是没下楼。
又过了一会,少女听见那熟悉的因左脚跛了而有些缓慢的上楼声,将之前不悦委屈的神情扩大了些,她希望得到父亲的安慰。
男人踏上二楼的阳台,看到房间外正在滴水的室外机,微蹙的眉头舒稍稍舒展了。“吱呀”,大门被打开了,然后是房门,男人一进门,就感觉到房里的异常清凉感,和室外使人十分不适的燥热感形成夸张的对比。
“你啊,幸好开了空调噢,否则在这房里待了这许久,定要中暑遭罪的。”男人边说边把端上来的汤面放在少女前方的另一个红凳子上,“快吃吧,吃完了下来。”男人讨好的笑容和语气让少女的心揪了起来。说完这句话,男人下楼了。
在确认男人已经在楼下之后,少女开始发声啜泣,她以为父亲只是上来叫她下楼的,像以往许多次那样,她也已经做好了,要下楼的准备,因为,其实只要父亲出现,她就会卸下所有的设防,乖乖的,只要父亲来,她就会很破涕为笑,父亲在逗笑她这方面,真的没话说。而这次,父亲自己都还没吃饭先给她送来了面,少女太愧疚,太心疼,太感动了。
哭过以后,少女在房内吃完了面,吃得精光,一点也不浪费,然后,带着笑容下了楼,老屋里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这一次,是真正的其乐融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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