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悄然而至的东西,我们进入冬天了,从秋季校服变成了冬季校服,还是蓝白相间的颜色,只不过冬季校服是宽大的棉袄,后面带顶帽子,穿在身上有臃肿的感觉,但很温暖,再在里面套件羽绒服,这就是我们整个冬天的装扮了。
文化长廊里的梧桐叶彻底落了,粗大的树木立在那里,风吹过它的枝干,是呼呼的声音,香樟树的果实不见了,叶子沉寂在枝头上,还是浓绿的一片,仿佛它永远都不会老去,可是我们变了,我们在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成熟。
我并不想欺骗我的读者朋友们,我是个很卑鄙虚伪的人,在谈到我和江童吵架的缘由时,我故意漏写了一点,我并不是恰巧因为那天的心情不好而与江童发生口角,自此再也没有说话,我是厌倦了,厌倦了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毫无顾忌的说很多话,她耗费我很多精力和时间,那些我原本用来做作业或记单词的时间全都用来和她聊天了,每次快乐的背后都承载着我的焦虑感,但江童不知道,她仍自顾自的开心,以为我也是完全的快乐着。
那天晚上的事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我情绪奔溃的根源不在那里,大家都以为是陈华的错,就连陈华也以为那就是他的错。其实不是的,那只是我一个人的错,陈华对我的恶作剧无关痛痒,江童在班上大声的发火也没让我的心情跌到谷底,真正影响到我的是自己内心的焦灼感,我真的太想把成绩提升了,所以想要排除一切挡在成绩面前的障碍。江童爱玩,浪费了我的时间和精力,物理老师太渣教不好课,让我的物理成绩一塌糊涂,我自私的把“成绩差”归因到了别人身上,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别人的错,是他们妨碍我学习,可是我却忘记了,和江童成为朋友的那段日子,我有多快乐,那是真实有过的快乐,可是我把它们统统抹去了。
有好多次,我都想主动找江童说话,可是我拉不下脸,当她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也不敢叫住她。我有次对她笑,她别过头去了,当做没有看见的样子。
她和李霞也不再说话,李霞有好几次在教室里偷偷抹眼泪,她说,这并不是我的错呀,她怎么能这样。
冬天了,我们还是没有和好,所有的一切像是回到了我们刚来这个班时的样子,江童还是江童,我还是我,只不过我们身边都不再是从前的人了,江童的身边换了新同桌,是活泼开朗的女生,我的身边是李霞。在没有彭晓兰和江童的日子里,我和李霞建立起了革命般的友谊,成为了彼此校园生活里最重要的友情支柱。
李霞曾问我,为什么你不去和江童和好?我说,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我受不了她的暴脾气了。可是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怕她拒绝我,不想低三下四,卑微的祈求一份友情。
李霞说,是啊,她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脾气也暴的很,我有点怕,不想把自己变的一文不值。
我和李霞都在撒谎,我们并不是不想和好,而是拉不下脸面,我们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江童藏在心里的隐痛比我们任何人都深。
江童和宿舍里的人关系也不是很好,她常常和大家闹矛盾,发生口角,当别人和我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总是会认为这是她的错。看吧,你这种暴脾气,谁也忍受不了,好像我这样想,我和江童之间的吵架就变成了理所当然,不是我的错,是江童的错。
那时的我们总爱计较,谁先主动示好成了一个掉身价的事情,所以我们谁都不愿意低头,总想着对方先开口,以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独特位置。我们最后谁都没有开口。
冬天到了,梧桐叶落了,冷风在田径场上呼啸划过,我们还是没有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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