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用来表达自己的途径,无非语言与行动。张保民挥拳利落,因为没办法通过别的方式来表达,保民,暴民。被保护的民众,向人施暴的乡友,还是被压抑到爆裂的一名父亲。这都是他,是他们,是无声的沙石和无底的矿洞。
内蒙的偏僻乡村,地理无声。挣扎的贫困乡民,阶级无声。只能挥拳的孤单影子,个人无声。

电影里故事链的背后却是食物链。张保民是羊,昌万年是吃羊肉的人,律师是烹羊的厨师,是帮凶。张保民挥出去的每一记拳头都在燃烧自己,是一种完全有别于功夫的打架方式。一招一式都显得那么混乱,但是又如此大快人心。
可以说,张保民为表达拼尽了全力,这才是一个失声者对待不公应有的控诉。
可我说了,他是羊,再奋力的拳头也只能是慌不择路的奔逃。带着脚镣去奔跑,最远能到哪儿?他的脚镣是他的身份和阶级。
律师是帮凶,是烹羊的凶手。在被食客的命令下,用羊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利益。他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却不能有自己的行动。镣住他的是欲望和胆怯。

昌万年,食客。他的出场是啃咬着西红柿——西红柿的汁液就像血液一样蹦出来,飞溅在笔挺的西服上,而此时的他正在一所小学捐款。他不敢去和那些孩子们合影,却敢肆意对不服从他的人施暴。镣住他的,是罪恶感和恐惧。
三种身份,带着三种镣铐去相处。看起来能做到最多的始终处在劣势挣扎,看起来不起眼的羊却总站在背后紧逼。身份的设定与反转总是处在一种阴沉的不定中。
真相能带来什么?不如说能减少什么,伤痛无法抹去,只能自愈。昌万年绳之于法,也许水质会改善,也许采矿的工人们能更安全,也许这说明了法网恢恢。但只有对张保民来说,是清清楚楚的痛。
最后的结局,大家都是输家。也许真相就像矿山上的巨石,爆裂,但无声。
他需要知道真相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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