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和南梧是没有血缘的姐妹。
阿苏是琴师的女儿,南梧是宰相的庶女。
那年宫中年宴,南梧梅林起舞,阿苏伴奏,新帝看上了貌美绝色的南梧,淮阳王看上了清冽淡雅的阿苏。
南梧成了皇妃,而阿苏自请入宫。
先帝身边曾有一琴师名当眠,伴先帝长大,后先帝病危,当眠被放出宫,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名唤阿苏,先帝赐名,阿苏的母亲是难产而死。
先帝对当眠的情谊不只是兄弟,可惜先帝给不了当眠名分,当眠一支一脉单传,先帝不忍当眠无后,赐了一位女官,使当眠有后。
阿苏五岁离宫,离开了待她如亲女的先帝,也离开了太子哥哥。
阿苏喜欢太子。
所以她自请入宫成为了琴师。
南梧常常起舞给新帝,每每阿苏伴奏,淮阳王都会来捧场,淮阳王也知道阿苏喜欢天子,可天子说过,阿苏是妹妹。
五年后,南梧失足跌入东池,下人指证阿苏,新帝念其往日情谊,加之南梧求情,逐阿苏出宫。
阿苏离宫只带走了琴,一把瑶琴,半生相思。
两年后,淮阳王造反,被皇帝亲自擒于大殿下,要亲自处死时,一个人回来了。
阿苏,她背着瑶琴一步一步走进来,
淮阳王被人强行摁着跪在地上,阿苏走进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阿苏平静的走向淮阳王,半跪在地,抚着淮阳王的脸问道:“值得吗?”
淮阳王的脸上有两道血痕,俊俏的眉眼一如当年,他看着阿苏,眼中只有她:“当然值得。”
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下的两人,眼中隐晦不明。
阿苏眉眼弯弯,大声道:“我且问你,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淮阳王也大声答到:“自然是为了你。”
阿苏笑的眼中带着泪,轻声说着,却也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如你所愿。”她倾身吻住了淮阳王。
没等淮阳王回过神,阿苏起身上前面向天子,道:“好久不见了,陛下。”
天子没有说话,阿苏也不理会,她解下琴布,取出瑶琴,轻轻抚过琴弦,眉眼间都是怀念:“陛下在我出宫前曾说过,这把瑶琴是一个承诺,此后我有什么心愿,带着瑶琴来见您,您就会实现它,”阿苏扬起脸,岁月厚待她,她似乎还是那个在梅林中抚琴的小姑娘:“陛下,我来求你了。”
阿苏捧着琴跪下,指尖在琴弦上拂动,悦耳的琴声响起,几息间,琴弦尽数断开,一把瑶琴废了。
阿苏将琴放在身前,伏下身子行礼,道:“愿世间再无淮阳王,还请陛下恩准。”
龙椅上的天子敛着双眼,没有答话,阿苏也不起身,等着天子的回答。
南梧身着皇后的礼服神色凝重,淮阳王依旧跪在地上,眼中也只有阿苏。
大殿上无人敢发出声响,知道天子的声音响起:“准。”
阿苏答道:“谢陛下。”随后起身不看众人,扶起淮阳王,二人相互扶持离开,快要跨出殿门时,阿苏停住了,南梧紧张的攥起手,却见她扯断了脖子上戴着的玉环,随意的扔在地上,玉环磕在地上,已是碎成四瓣,阿苏没有理会,直至二人离开,殿中也无人敢出声。
帝王轻笑一声。
起身下来,捧起坏掉的瑶琴,交给内侍,又走向殿外,南梧起身跟随,却见帝王俯身捡起碎掉的玉环,攥在手中,起步离开,南梧愣在原地,她看到攥着碎玉的那只手,渗出鲜血,指节泛白也不曾松手。
此后天下太平,淮阳王造反的事也过去了。
南梧又在花园起舞,伴奏的琴师弹的也是一把瑶琴,眉眼间带着阿苏的韵味。
天子经过驻足观看,一舞毕。美人轻喘,当真好看。
可帝王不以为动,他走近琴师,看清了她的样貌,不说话,南梧轻笑道:“陛下觉得臣妾这舞如何?”美人含羞,着实吸人视线。
天子没有看南梧,淡淡地说:“你也配弹这支曲。”
琴师面色发白,强作镇定:“陛下何意。”
扬起脸眉目更添几分阿苏的颜色。
天子看向南梧,没有理会她难看的脸色道:“你如今也只会这般吗。”
南梧脸色唰白,眼中都是苦涩。
天子离开,走时说:“这双手,看着碍眼”
内侍拖着惊慌的琴师离开,南梧没有理会琴师的求饶,修剪圆润精致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喃喃道:“我只会这般了呀,阿苏走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天子实现了他的承诺,南梧一直是皇后,可再无所出。
天子将甍时,告知太子无需皇后妃嫔殉葬。
陵穴棺木中陪葬品只有一把废瑶琴和一支修复的玉环。
曾经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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