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到这个标题,是在和你打完过完春节回来后的第一个电话。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地方——县城茶厂旁的大榕树。
每年回家来,你都会带我来到这棵大榕树,不管时间多么匆忙,总会偷偷挤出时间。当亲戚朋友都在热热闹闹团聚时,你总会找个借口把我支出来,然后我们俩就会心照不宣地走向这个属于我们的地方。这棵大榕树,在我几个月大时就已经很高了,现在榕树周围已经被保护起来,旁边其他的几棵树也不见了,唯独它还在那里。夏天,树叶密密麻麻,就像撑开的大伞,洒下圆圆小小、不太规则的光斑,看久了还会使人头发晕。冬天,树上的叶子基本上都掉光了,就像老人稀松的牙齿,仅剩下的黄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只需一阵大风就可以摇掉似的。我童年及青少年时期的无数个寒暑假都和这树有关。
我们县城有一个迷信,就是刚生下来的孩子会找老先生算命,看命中缺什么,就要尽量找补齐。我命中缺木,所以,就认了这棵树做“保姨”。“保姨”在我们当地就相当于守护神,不管是人,还是树,都当得。记得你给我讲,当初找这棵榕树找得可不容易了。那时候我还只有几个月大,为了早点给我找到“保姨”,你独自一人找了好几天。“保姨”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谁都希望找到个好的,能护自家孩子茁壮成长。你说,那是一个下着漂泊大雨的傍晚,雨像离家远游的孩子止不住泪水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地上打。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现在这棵榕树。自打那儿起,每年寒暑假榕树旁都会出现一对父女的身影。每次你都会正对着大树许愿,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平日里看书读报习惯性地发出声音一样,仿佛出声了老天爷才可以听见你的愿望。我呢,就围着数绕圈圈,边跑边唱歌,甚是开心,因为每次你许愿后都会带我去买茶厂拐角处的米粑粑。
如今,我都已经在外工作多年了,经历过多少春夏秋冬,大榕树好像丝毫没有老去的痕迹,但是你的脸上却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记得有一次,冬天很冷,你还让我要去“保姨”那里。我很不情愿,就说你这个就是封建迷信思想,我都长大了,早就不需要它保佑我了。你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默默一个人出了门。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知道,你肯定自己去了那个老地方。
这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虽然没有太多的故事,但是年复一年,承载着一位父亲对女儿深沉而又含蓄的爱。也许,榕树终究有一天会倒下,会遭病虫害,会枯萎死去,但是始终都会占据我们心中的一小块儿地方。
其实,不管日子过去多久,在我心中,您才是我心中的那颗屹立不倒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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