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的手里还插着两根三寸长的银针,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的右膝盖受伤了却要扎我的左手。医生洋洋得意地对我说,针灸就是真么神奇,你动一下腿看看还疼吗?我放心地蹬蹬腿,疼得龇牙咧嘴,然后强笑着说真的啊一点都不疼了。
晚上我就梦见我在踢球,左突右晃连过数人异常神勇,但球最终还是被断了,断球的人转过身对我说,因为我是一名医生,你的膝盖以后不能再踢球了。我吐了一大口鲜红的狗血然后就醒了。
看看表早上六点半,整个城市还浸泡在昨夜的烟霾中,昏沉沉毫无生气,看来日出前后果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久违的失眠终于再一次袭来。隐隐约约想起寒假临近时的那些混乱,三座城市四趟车程,一场糟烂的考试,一个华丽的生日蛋糕,一个不敢许下的愿望。一片海。一场永不消融的大雪,一条蜿蜒的铁轨前方一片遮天蔽日的雾。
两门缺考。回到学校我急急忙忙找领导,一边舔一边担心自己会赌输,担心会出现那种面试没戏反而白白耽误考试的屌丝剧情。老爸开导我说闯荡世界才刚开始,多失败几次没什么权当攒经验。那个谁也曾说过,一次成功前要跌倒九十九次,要屡败屡战愈挫愈勇。但我始终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因为当我真正在乎的时候,每一次跌倒都变得很疼很疼,于是在看到成功之前我很可能已是遍体鳞伤再也爬不动了。
就像现在的我,拖着一条残腿躺在床上,一边回忆一边心慌慌。
楼上的妹子又开始练琴了,那首致爱丽丝已经能够连贯地慢慢弹下来了。我几乎一直都在见证着她的努力和进步,白天拼命地弹,晚上即便人家都睡觉了她仍在拼命地弹...抛开扰民的成分不说,这孩子还是很勤奋的。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我能住在一个这样的小区内,白天大人们都上班去了小区很安静,然后有人(当然最好是个妹子)就开始叮叮咚咚地弹钢琴。我会觉得那是为我一个人演奏的,不管弹得好坏,我都会坐在窗前静静听。
如此看来这个愿望似乎也算是实现了,但我却常常对这些飘渺的音符听而不闻。我在床上揉搓着膝盖,任凭琴声左耳入右耳出,甚至有偶尔的停顿我还会对其嗤之以鼻。
就这样,我对小时候那个美妙的愿望失去了兴趣,它溶解在我周围的生活中被我呼吸殆尽。有时想想我会觉得这很幼稚很可笑,但不管我用什么借口,我知道唯一变质了的只是自己。时间源源不断地把那些陌生的东西注入到我的血液里,我带着各种各样的小憧憬奋力挣扎,也许今天那些让我努力为之奋斗的东西,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我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弃在身后。
所以银行的录取通知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鼓舞,最多缓解了我那几天一直严重的失眠。即便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妈的时候,她老人家也是面无表情说了句,嗯好,快打开电脑,我要偷菜。
前几天迷上了一首歌叫Spaceship,来自The Vines。前边唱得好后边弹得更好,把它放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渐渐的分不清开头和结尾,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迷离又激昂的曲调混着涅盘一样的嗓音,就像毒药一般从耳朵渗透到全身。
假期即将结束了,只要我下学期补考顺利,这将是我最后一个寒假。寒假过后,很多冰封的东西将慢慢融化,一场迅猛的洪水将把我冲向另一个未知。我希望我的膝盖能早日康复,因为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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