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到达扎巴依寺的时候,幼南他们路过了一个天葬台。一群秃鹫在天葬台的空中盘旋飞舞,风呼呼地吹过,车队为表敬意都停了下来。
天葬师挥刀的那一刻,幼南坐在温暖的车里,冷不丁却打了个寒颤。
过了“冬季”里的昆仑山口,天空逐渐明朗,气氛祥和,阳光透过云海为草滩洒下光源。远处是静默的山峦,有云霭,有晨光。
幼南知道,她们已经快要走出可可西里,正在慢慢接近人类的世界。
远处的土地上闪现了晃动的生灵,几只藏羚羊平静悠闲的游荡,它们喜欢平坦有水源的草滩。藏羚羊浅褐色的身体快要与大地融为一体,不知何来的忧郁,幼南的目光捕捉到它们小小平静的身影,同时隐隐捕捉到一种命运的脉动,贯穿所有生灵,以及人类。
“天葬,我以为已经成为传说了。”随着天葬师走下天葬台,随着盘旋的鹰群中的第一只鹰冲下,整个鹰群扑向天葬台,就像是一块黑云压下,幼南别开眼,忧郁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
“早些年,只有地位贵重的人们,才有资格天葬,大部分的藏民,都是选择水葬,一般身份的人死后会被塔葬,现在有些位高权重的老人,心中依旧遵循着他们的信仰,天葬在藏地,不会那么容易消失。”夏臻定定看着天葬台,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你对藏地很熟悉。”幼南不太想聊这种压抑的话题,她尝试着换一个话题。
“每一个对宗教着迷的人,都会痴迷于这片土地。”夏臻眼中有一种温柔的光流淌,“如果说意识是存在的话,那么千千万人共同的信仰造出来神,也不是不可能,而在现在的地球上,这是唯一一块,没有被政治污染信仰的地方。”
“没有政治?”幼南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出了景肃那种和颜小笑如出一辙又截然不同的脸庞,“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是,宗教本质上也是政治的博弈,但是这和百姓们没有关系。”夏臻并没有反驳幼南,“但是你可以在藏地,遇上最干净的人。那些转山的人们的手和脸都被灰尘沾染,但是他们的眼睛带着最纯粹的光,那些跪拜朝圣的人,他们遍身污杂,但是他们的心,干净的让人折服。”
幼南顺着夏臻的眼光,看到了远远的山水之间,那一个个小小的,三跪九叩的身影。
是啊,纯粹且干净,所以才让人心生震撼,为此折服,所以这片土地,被人称之为净土。
“我觉得,我此生怕是都不能感同身受他们那种信仰。”幼南轻声道。
“除了他们自己,怕是谁也不能够感同身受。”夏臻看着情绪不佳的幼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归宿,你看着远方,哪里能分辨出来天和地的分界,人生在世,又哪有那么绝对的对和错,只不过即便是净土,如果束缚了不属于它的人,那么毋庸置疑,平静一定会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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