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石榴

公司一年有一次一天的夏休，可以和周六周日合并形成小长假，目前无锡和南通两地疫情稳定，没有大的起伏，疫情政策相对宽松，于是决定回家看望亲人，上次回去还是端午节，屈指算来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最近因为连续高温，最高气温高达40度以上，弟弟妹妹的作息时间都和以往大不一样。为了避开正午前后如火的骄阳，都是凌晨开始上班，到上午九十点休息，下午从四五点继续上班直至晚上八九点下班。所以（2022年8月）12日上午十点（也是为了避高温，我比平时更早出发了近两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弟弟弟妹都在家中，平时这个时候大都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而且基本都是在家门口附近的田地里劳作。

亲人相聚说不清的欢乐，上次回家时还是一点点大的小狗也和我一见如故，亲热地围绕我的脚打转，并一直尝试往我身上扑来。

“这次回来记得采两只石榴回去。”妈妈见到我立刻对我说，生怕我忘记了一样，并吩咐一定要带给我的妻品尝，还未定下心的我漫不经心地应答着。

“上次妹妹来就说了要给你带回去的”弟弟一旁补充道。这时想起来妹妹几天前在群里发过一张石榴的照片，说是已有两只石榴成熟了，照片中两只成熟的石榴位居中央，背景一片翠绿的叶子，印象深刻。

每次亲人们得知我即将回去的消息，大多都会提前准备好这样那样的农村土特产品，这还不够，到家的日子里，看到田地里某样蔬菜水果，或饭桌上某一个特色菜肴，或发现我特别喜欢吃的某样菜品，或者交谈中无意说出自己或无锡的家人们喜欢的某道食物，老家的亲人们则会马上脑洞大开，“带点辣椒吧，没有农药的”、“带点鱼吧，都是农村河里的鱼”、“把鸡肉带走吧，农村的土鸡”如此等等等等，颇有些令人应接不暇。

因为14号早上预定返回无锡，13日傍晚，妈妈到田地里拔出来不少花生，仔细摘了下来，清洗干劲，准备给我带走。“这两个袋子里的不一样，要分开来”，听到妈妈的话语，这才注意起妈妈手里的两只装满花生的袋子，但是怎么看也不能发现有什么不同，最多大小稍微有一些区别吧。“这个袋子里的都是红囊的”妈妈指了指其中一只袋子，并告诉我袋子的扎法做了区分，吩咐我要记住。

拎着两袋花生放到桌子上，发现弟妹替我准备好了的青椒也已经放在了上面。“还有空心菜要不要也带点？”妈妈带着小心求证我的意见，生怕被自己的大儿子拒绝。此前因为带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回到自己家中来不及消灭他们造成了浪费，我朝着妈妈抱怨过几次。所以妈妈现在大多用协商的口吻和我对话。不过，自己后来反复思量，过多拒绝会让亲人们伤心，这是他们表达心意的方式，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更是他们认为极合理的逻辑。大学毕业之后自己一直在城市生活，回到农村老家，借此良机带点农村的蔬菜水果再合适不过了，妈妈说过“城里什么都要花钱！”言下之意，农村里一切免费。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14日早上弟妹凌晨三点半弟弟四点多分别出发早早上班去了，我也准备返程，临别前一再关照妈妈“要照顾好身体，天气天热千万不要在大太阳底下去地里干活，不要吃剩饭剩菜，孩子们给买的衣服要穿，不穿才是浪费”。妈妈孩子般答应着，其实我知道妈妈“很不听话”，所以才会每次都是对她说着同样的话语。

妈妈叮嘱我不要忘了东西，替我把桌子上的袋子拎起来放到车子里去。“你弟弟早上去把两只石榴采了下来，怕你忘了。”这时才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两只石榴，石榴的下面一张纸条“把玉米棒带回去不要忘记。”

启动汽车，和妈妈道别，后视镜里妈妈形单影只的背影，依靠在门口，一直注视着我的汽车拐上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