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9日 星期三 晴 23-32°C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珍儿来了。她来组里找一位熟识的朋友。看见我端着碗在别的桌坐下,她喊:“中午等着我到你屋里睡觉!”完全不在乎满餐厅的同事们。
“好啊,不睡不散!”
我认识珍儿是在2015年,现在想来竟然快十年了。当时我们在留置基地办案,她是区巡察上的新人。新上任的区纪委书记为了培养新提拔的一批人,让她到基地跟班学习。专案组安排她与我住一个房间。
珍儿比我小一岁,留着短发,高高瘦瘦的,不管远观还是近瞧,她都像一个瘦削的男青年。珍儿眼睛不大,满嘴龅牙,说话粗喉咙大嗓门,性格特别豪爽,做事很仗义。
那年工作完成后,我和珍儿就分开了,偶尔也会在各任务组碰面,但次数很有限。
2020年的一天,珍儿突然联系,告诉我说,她到区里的办事处工作去了。她发给我很多亲临一线抗疫的视频和图片。那时,她所在的社区很乱,我认为,只有她这样性格的人,才能镇住村里那些蛮不讲理的刺头。
我脑子里的珍儿,比男子汉更男子汉。记得当时我说:“珍儿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最棒的那一个!”
上个月,珍儿微信呼叫我,让我给她帮个忙。我答应后,她却再没联系我。
吃过午饭,珍儿到我房间,俩人坐定,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她说,我听。
原来,珍儿那年到办事处去工作,不是因为群众需要,而是因为她在巡察中得罪人很多,被“下放”到办事处去了。但也正因为她被下放,使她有了被借调的机会。两年多以来,她一直在市里帮忙,要么在专案组,要么在巡察组。她现在已经是一把办案的好手,谁都不想放她回去。
说起往事,好像发生在昨天。但看着不施粉黛的珍儿的皱纹,看着她原本瘦的像一把弯弓的腰腹,如今也有隆起时,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我眼前的珍儿,脸黑黄黑黄,眼睛越发小了,满嘴参差不齐的牙,说话时能看到嘴里深处的牙好像要掉下来一样。她穿着浅灰速干圆领衫,浅咖长直筒裤,脚上一双黑色软底鞋,俨然就是村里普通的劳动妇女。走在路上,所有遇见的陌生人,给他们一百次机会,都不会有人把她和执纪尖兵联想到一起。
我问珍儿上次委托我的事为啥没音讯了。她说,原本就是帮朋友的忙,朋友让等等,她也就没再和我联系。
两点的时候,珍儿准备下楼找朋友,我起身送她,珍儿说:“咱俩这么多年不在一起,怎么说话的感觉,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还是那么舒服,那么和谐。”
“因为真正的朋友,不管人分开多久,心永远在一起,所以,见了面永远不会感到陌生和尴尬。”我说。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
珍儿年轻时有过短暂婚史,听说丈夫曾当过兵,结婚后两地分居,后来因各种原因离了。珍儿再没找过男朋友,一个人跟着哥嫂过日子,闲了就带带侄子。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她给上大学的侄子打电话,开口就是:“儿子,你要......”
珍儿给我看了她侄子的照片,侄子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万事顺遂。她还给我看了侄子女朋友的照片,那表情和动作,好像是一位妈妈在分享自己儿子的成功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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