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叫法爹爹婆婆,就是书面语爷爷奶奶。
我婆婆,也就是我奶奶,76年去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伟大的周爷爷也去世了。大人们经常在我耳边聊天提起。71年腊月出生的我,那一年还不满五岁,可是记忆却从此扎了根,那年奶奶的去世殡葬都长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最初的记忆也 是奶奶,奶奶牵着我走在去隔壁家的路上,那是一个阳光特别大特别温暖的午后,模糊中不知道奶奶长什么样,只知道奶奶干干瘦瘦的也许佝偻着腰,就这样牵着我,走在温暖的阳光午后,我看见太阳的影子从后背照在地上,一大一小,像一副画,更像一张刻在心底的照片,那是我和奶奶的背影,也是奶奶留在我心里唯一的身影,一辈子的念想和记忆。
奶奶火化出葬的那天,来了许多客人,妹妹刚刚两岁,像个泥人一样,不晓得穿了衣服没有,眼睛鼻子头发没有一丁点干净的地方。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时候母亲应该是最忙碌的,没有人管的妹妹哭得死去活来,手脚乱抓,被舅舅或许是外公拽着,见不得生人的妹妹更是往外挣着,试图推脱束缚,手往外乱扒拉,脚死劲蹬地,恨不得爬着往外跑,外公就像抓着一个小泥鳅一样,费力却不敢松手。而我静静的看着,奶奶去世,正好有小孩子哭闹,也是应景的事情,我本来是不知道悲伤的,但无形之中,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能感受到悲伤。因为姑姑趴在前来拉奶奶的灵车上哭着,久久不愿撒手,大人们都跟着去了火葬场,我没有印象。我以为姑姑从火葬场回来葬了奶奶之后就不会哭了。哪知,当所有的人都回去,奶奶被安葬在野外的一处田地里,新坟的土新鲜呈黄色,圆锥模样,姑姑一个人又悄悄的去了墓地,我跟在她身后,看她躺在地上哭晕在坟头,看着她声嘶力竭不顾形象的模样,我幼小的心灵知道,那是真的真的内心在哭。当我回忆到这些,敲下这些文字,早已经泪湿双眼,哽咽难言。时隔半个世纪,53岁的我,突然想把我眼中我内心的所有记忆写出来。那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所看到 的所感受到的这个世界难忘的一个个场景。
奶奶早死,姑姑那个时候只有三十多岁,我的父母也只有二十六七岁,爷爷更是在父亲九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奶奶守寡把父亲和姑姑养大,积劳成疾,在五十多岁就肺结核咳嗽去世。这怎不叫人痛彻心扉?从此,我们没有了奶奶的庇护,母亲每每出工,便托付村里的奶奶照顾我们,独苗的父辈,让我们在村里总感觉势单力薄,倍觉孤独。
姑姑从此隔三差五 的回来,带着姑爷,帮助父母下地插秧割谷,打场挑担。尽己之力帮助我们。前两年,七十多岁的姑姑也得病去世了,我得到消息,赶去吊唁。那天晚上,下了好大一场霜,大地一片银白,戏台子搭戏唱得热闹非凡,我跪在姑姑的灵前,用一曲哀婉的音乐,以舞蹈的形式寄托自己对姑姑的哀思。
时值清明,看见别人都买着纸钱香烛纸花,去亲人坟前拜祭,想起我的奶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平了坟地,连哪个地方都不能确定,而我们也从来都没有谁提起,只能在心里默默回忆,那很早很早以前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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