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天气已凉，树林深处枯黄的叶子纷纷飘落，像是一群蝴蝶飞舞着。 风诺诚，秋风的风，一个归乡的人，身着一套让人感觉十分体面的西装，头戴着黑色帽子。人有时候就像落叶一样，总是要归根的，更何况像他这样体面的人，锦衣不还乡，如夜行。 他从远方回来，正要穿过树林回归家乡。树叶就落了在他的帽子上，于是乎，他摘下帽子，轻轻地把树叶拨开，露出了那沧桑的脸庞，额头的皱纹一道又是一道。 一个人，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皱纹！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伤了心？还是操劳过度所致？是思乡吗？还是思念着谁？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 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静谧在落日余晖中。他大步走向村落，他的故乡。故乡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什么，村口那棵梧桐树还在，树荫下的摇椅还在，摇椅上的人却不见了！一阵秋风吹过，树的影子在晃动，摇椅也随之发出吱吱的响声。 风诺诚在找寻着，寻着他的梦。他的梦在哪里？梦已碎了！只剩下矮矮的坟头！坟头就在榕树不远处！ 一个邋遢的老头，长着邋遢的胡子。老头老了，他才四十多岁，然而他怎能不老？此时，他正在叼着一个大烟斗，时不时地吞云吐雾着。老头和风诺城现在就在坟头的旁边。他对风诺诚说道:“你回来了啦，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啦，她等了你好多年！”虽然老头嘴上说得很轻松，但是心中已充满了愤怒。这些话落到了风诺诚耳朵里，比起说“你还知道回来”还要难受！风诺诚能回答什么？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的，我回来啦！” 老头更愤怒了，“一句轻飘飘的我回来就能弥补一切吗？”说着就扯住风诺诚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风诺诚也生气了，他生自己气，也生老头的气，因为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头凸青筋，对老头说:“雷阿实，我告诉你，就你这熊样，晓芸也会看上你？洗洗睡了吧！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你也好不到哪去！你本该一辈子守着她的，可你偏偏要到城里去打拼，而且还一去不回！你知道你做错了吗！” “我有什么错？我是一个要做大事业的人，又有什么错！我没有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一个高傲的人，你永远不要指望他认错，他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早就就想揍你了！”风诺城接着说道。 “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一个性格骄傲，一个脾气暴躁，于是，男人的战争开始了！就像自然界中雄性动物总会为了雌性动物而争个头破血流一样！是个女人都喜欢这样子的战争！不是吗？ 他们两个人扭打起来了，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 池塘边，杨柳的叶子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他们就在池塘边，躺在草地上。如果你现在见到他们俩，你就会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因为他们的脸上已经开满了鲜花！ “怎么不打啦！”风诺诚气喘吁吁的说道。 “人总会有累的时候，我也是人” “你还是这么老实。” “你还是那么骄傲。” “所以，扯平了！” “是的，扯平了！” 男人的事情有些时候就这么奇怪 ，刚才还打得昏天暗地，现在却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既然能够一笑泯恩仇，就能够重新成为朋友，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是久别重逢，自然是要喝酒的。 酒不是茅台，也不是五粮液，而是北京二锅头，这种后劲十足的酒。 他们现在就在喝酒，躺在草地上喝！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了吗？你不觉得晚了吗？”雷阿实忽然问道。 “我曾经说过，我一定要干出大事业，没有成就，我是不会回来的！”他仍然是那么的骄傲。 “那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辜负了她！她等了你那么久，你现在才回来！晚了，说什么都晚了！”雷阿实歇斯底里地说，在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我何尝不知道我应该早点回来，但是，我不能回来，因为我还有我的大事要做！”风诺诚固执地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如果我还是一事无成，还是原来的那个穷小子，你说，像姬秀才那样势利的人会把晓芸嫁给我吗？再者，我早就答应他如果我没干成大事，就绝对不提晓芸的事！” “为了你的大事业，为了你的承诺，你竟然弃她于不顾，去他 妈的大事业，去他 妈的承诺！”雷阿实冷笑道，“瞧瞧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你呢？你也好不到哪去！一事无成，邋遢得像个鬼！原本说好的，让你照顾好晓芸，可她现在…”风诺诚哽咽道，“却不在了。” “你知道晓芸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难道是被姬秀才逼死的？” “你猜的的确没错，晓芸就是被他那个狠心的爹逼死！他那个爹逼逼她嫁给县长当小妾，她誓死不从，最后割腕自尽了！”雷阿实愤怒极了，握紧拳头就给了他一拳。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吃了一惊。 “哼哼！像姬秀才那样的人，又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你怎么不拦着她，怎么不带她走！”他忽然揪起了雷阿实掛子上的衣领对着雷阿实说道。 “拦？你教我怎么拦？你教教我！”雷阿实大声说，“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爹迟早会逼迫她出嫁的，她向来就很聪明，所以她也早就心存死志，没人能拦得住她！没有人！” 风诺诚颓废地坐在了地上，身体里一点力量都提不起来。 第二天早晨，他就走了！他走的时候，私塾里正传阵阵读书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深秋时节，枫叶已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