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我叫它可爱又可笑的自我保护机制。
这种机制表现的模式,是当我与一方或者一群人关系趋于一种亲密的方向发展时,我会硬生生的将自己拉扯出来,用刻意而难忍的疏离,达成真正而轻松的疏离。
这种状态似乎是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的。
我从不全身心的投入任何一个团体,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一个热情的人,能够迅速融入一个集体的人,而事实上,我却永远将自己保护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学ACCA的一群人,书画社的一群人,审计072班,文学社的一群人。
不管是哪一个圈子,我从不曾真正的将自己投入其中。
我似乎在用自己那颗看起来很强大的内心,在保护自己一个极易受伤,脆弱易感的灵魂。因为害怕被抛弃,而先抛弃对方,因为害怕被辜负,而率先离开。
但这个临界点是很难把握的,因为我并不是完全的格格不入之人。高中的时候,我很羡慕云云的性格。她是一个清冷而孤傲的人,我那时候讨厌极了自己热情开朗的性格,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清冷的人不易受伤,于是一心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内向的人。可是内向还是外向,似乎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不是我自己心理暗示就能改变的。然而心理暗示的时间久了,却真的能长长久久的改变一点点行为处事的风格。
当我融入一个集体的时候,促使我开始疏离的临界点,恰恰是我开始对这个群体,或者群体中的某人开始付与真心,一旦我发现自己有这种举动的时候,我是紧张而害怕的。就好像那颗柔软的心被我悄悄的展现了一点点在某人的面前。而那颗强硬的心反应过来之后,会采取应激的举动,来阻止我展现的更多。
我需要保护,于是我自己保护自己。
我想,这是数十年黑暗的童年家暴的回忆带给我的伤害,我一直以为它从不曾影响到我,而实际上,它绕过我那颗强大的心,将我柔软的部分伤害的一塌糊涂。
二十年修复后,我开始习惯自己努力保护自己。
或许对卡卡的敞开心扉,是我当时唯一的一次试图改变。我一度将卡卡看做是我的救赎,看做我生命里照进的阳光。直到去年的分裂,才把我一下子拽回了现实。
我唯一一次把那颗柔软的心展现在别人的面前八九年,他曾经那样温柔的爱护它,最后却朝上面狠狠的砸了一拳。
所有的心理性格都有它的来由,都是过往生活的点滴的映射,所以我喜欢将自己的行为溯源,去看看我为什么会如此。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就像用上帝的视角,审视自己,观察自己。
我有一些微信群,它们也是我生活的一个圈子。我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我会一段时间很频繁的在某一个群里的聊天,不管这个群的主题是什么,我会在群里和这群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分享自己的喜好,会在群里和许多人成为好朋友,会发生很多事情。然而当我感知到自己快要付与过多的真心的时候,我便开始要求自己,不要再进去聊天,不要再出现。当然,与这个群体中,那些走的过近的人,我也会莫名萌生出害怕之感,不是害怕被伤害,而是害怕不被重视,害怕不被接纳,害怕不被珍惜。于是我自己假装不在乎,摆摆手先走掉。
这种虚伪而幼稚的自我保护,我竟然从来不想改掉它。我想这样也好,毕竟所有的人,都不过是赤条条,孤零零。所有的最后,都不过是时过境迁,旧情不再。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就像在海浪的最高处,拍下照片。于是所有的回忆都会在最美好的时候停留,所有的伤害轻视与背叛,都不被给予存在的机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过程,就像戒酒一样,并不那么容易,然而我总是能做到。
田馥甄的《离岛》,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我想,这世界上是有一类人与我一样的,她们看着很坚强,她们实际很脆弱,她们看起来会疏离,实际她们太热爱美好。她们把自己囿于离岛,她们把热爱放生自由。
《离岛》 田馥甄
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很好/就隔着一片海互不打扰/我是一座离岛/人海边的离岛/世界和我礼貌微笑/不担心我这岛居民太少/人口的密度就这样刚好
我是座小小岛/装不下大烦恼/观光客们下回请早/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谢谢谁为我祈祷 /可是我并不困扰/谁能够决定谁怎样最好/我疏离得很舒服/不想治疗/这种距离对大家都好/就隔着一片海互相远眺/我是一座离岛/人海边的离岛/世界和我都不无聊
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谢谢谁为我祈祷/可是我并不困扰/不担心我这岛/居民太少/来过的朋友们/都住下了/我是座小小岛/容易满足的小岛/懂的人懂得就好/我是座小小岛/心满意足的小岛/我爱的人爱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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