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洒进厨房的时候
你我坐在客厅里吃饭
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
你坐一方，我坐另一方
你给阳台上的花儿浇水
我拿着扫把扫地
你还是像那一只受了热的老狗
一阵阵的，粗重又急切的喘气
我笑了笑
那盆花儿不会开太久
而你，等不了多久也会走
夕阳的光圈
一寸寸，一缕缕的
从你的头顶泼到脚下
从胸前又洒到背后
后来就淡了，暗了
你的背影在黑暗里模糊了
于是，我低下头
还拿着那把破扫把
满屋子的扫来扫去
细细碎碎的扫，不急不慢的扫
想把某一件要紧的东西扫出来
然后倒进撮箕里，也装进口袋里
晚霞的红光罩着我的白发苍苍
秋风把屋子里稀薄的空气吹散了
桌子上的那盘菜也凉了
我坐在你一贯坐着的东南方
摆上了一双筷子，一只碗
习惯是我面前的一杯白酒
我不能喝酒
它便是一种烧心的毒
习惯若是一种毒
我们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以毒攻毒
习惯到不习惯
再又从不习惯到习惯
循循环环，往往复复
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
影子也不成双
我颤颤巍巍的在路上晃晃悠悠
和一只落了单的麻雀絮絮叨叨
她怕是欢喜我的
于是，我把装在心里的情事
不害臊的，都说给她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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