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学医,则不可救人;医不读《本草》,则不可用药。
自神农氏尝药以来,发明《本草》者数十家,传疑传信,未克折衷至正,识者忧之,冀得一人出而辨论不可得。吾弟子陈远公,实有志未逮。丁卯失意,肆志轩岐学,著《内经》未已,著《六气》书。今又取《本草》著之,何志大而书奇乎。嗟乎!陈子欲著此书者久矣,而陈子未敢命笔也,陈子少好游,遍历名山大川,五岳四渎,多所瞻眺,颇能抒发胸中之奇,且所如不偶。躬阅于兵戈患难兴亡荣辱者有几,亲视于得失疾病瘴疫死生者又有几,身究于书史花木禽兽鳞虫者又有几。
是陈子见闻广博而咨询精详,兼之辨难纵横,又足佐其笔阵,宜其书之奇也,而陈子之奇不在此。陈子晚年逢异人燕市,多获秘传,晨夕研求,几废寝食,竟不知身在客也。嗟乎!真奇也哉。然而陈子雅不见其奇,遇异人忘其遇,著奇书忘其书,若惟恐人不可救而用药误之也。
汲汲于著书为事,著《内经》、《六气》之书甫竣,复著《本草》。嗟乎,真奇也哉,而陈子更奇。谓医救一世其功近,医救万世其功远。欲夫用药之人,尽为良医也,则本草之功用,又乌可不亟为辨论哉。甚矣,陈子之奇也。予评阅而序之首,喜得人仍出吾门而折衷至正,实可为万世法,是则余之所深幸者乎。
吕道人岩题于大江之南时
康熙己巳灯宵后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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