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久别重逢
南希同左瑞白日待在地窖中,到了夜晚才能出去,就算出了地窖,二人却也只敢在民居内活动。
房子的主人并非听令于左瑞女士,也从未对权利有过兴趣,他的女儿从前被征召入了王宫,便再也没有回来,他称自己只是个失去了孩子的普通父亲,帮助她们,为了贝基国王从高处摔落的那天。
战争已然打响,愈演愈烈。
贝基国王或许从未想过,威尔元帅会在这时倒戈相向,他不知道奈登和威尔元帅曾经的往事,就万万料不到,威尔元帅会为了奈登舍命。
人们避凉附炎,不论阶层,都是种常态。接二连三的形势剧变,便让贝基失去了人心。
左瑞说:“正是因为他的狂妄自大,他错失了把反叛势力扼杀在摇篮的机会,他看着那孤零的药草,痛恨他的正在成长,他关闭监牢的大门,转眼他所畏惧的,就已兵临城下。”
大批领主宣称将归顺奈登,奈登便是悬河注火,势不可当。
南希看不到阳光的第三十二天,守城之战拉开大幕。
可本是要紧的时刻,贝基国王却调出大批人马,又一次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为将南希找出,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日南希睡得昏沉时,左瑞掀开她的被子,用急促的语气将她唤醒。
南希坐起来,左瑞收拾着包裹,对她解释着:“和我一同救下你的士兵,他们所在的躲藏点不久前被发现了,我担心有人会将这里供出,我们必须得转移。”
“可外面现在是白天。”南希示意并不安全。
“相信我,出去总比待在这里要好。”左瑞已经走到梯子下方,伸头探看着。
南希很快穿好衣服,跟在她身后爬上去。
房屋的主人已经知道位置暴露的事,他带上妻子,四人从后门悄声离开。没走多远,他们停在一个转角的隐蔽处,旁边的巷子里,一批人急匆匆穿行而过,朝着他们方才离开的方向。
左瑞的表情愈发严肃了。
南希久不见光,眼睛睁不太开,她听见城门那边轰隆轰隆的巨响,明白奈登正在攻城。
左瑞拉住她,四人换了一条路。
努力避开了行人,他们到达一处民宅前。
左瑞轻轻叩门,便有人将门打开。
当门缓缓拉开,光穿过门缝透进去,左瑞却在这时喃喃道:“没有问询......”
紧接着她突然面露惊恐,扭过头将南希向远处推去。
“快跑!”
南希还愣在那里,几步外左瑞已瞪大了双眼,“别管我,快跑!!”
慌乱中,她便跟着房主夫妻朝巷口跑去。
她回头,左瑞正用单薄的身体堵着门,士兵一脚踹在她身上,左瑞便后仰着摔倒在地。
那些人跨过左瑞,朝她追来。
南希已看不到房主夫妻的身影,她并不认路,只能凭着感觉跑。
身后的人怎么也甩不掉,此刻的街道无比空旷,居民都将自己锁在家中,让南希无处躲藏。她跑出了居民区,面前是相较之下的大片广阔,一下子没能注意,南希脚下一绊,跌倒在王城的主街上。
士兵随即赶到。
“把她带去王宫,时间紧迫,我们要赶在宫门封死前回去!”领头的人在其中下着命令。
南希想要爬起,离她最近的士兵一伸手,拽住她的衣服。
膝下地面格外粗砺,令她不能前进,颈边一阵冰凉,拔剑那人说着:“请夫人配合。”
南希深知,自己决计不能回去,否则将成为泄愤的工具,要挟奈登屈服的把柄。就算结果不会改变,贝基也会通过她,让奈登无法好受。
她的手颤抖着,脖子上已经开始淌血。
脑中白茫一片,但和至深的仇恨相比,无足轻重。“告诉贝基,我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他的鲜血,也终将分离。”
她就要借着剑刃割破脖颈,远处传来巨响,那是城门坠砸在地的声音,要将云际穿破。
兵器相交的锐利响声顺着平地传来,接上连片大规模的马蹄声,让南希身边的士兵瞪大双眼不断后退。
王城的守军被追赶着,朝城市的中心跑去。
南希再回头,身边已经没了人,士兵们正跌跌撞撞向街巷逃窜。
腿脚慢的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伴着撕心裂肺的嗥叫。
南希站起来,迎着横冲而来的先锋军队。
队伍的将领逐渐勒停马匹,他一直盯看着南希。南希便被那双眼睛勾住,再移不开目光。
他停在几步外,翻身下马。
然后不再等待,他抬手将头盔取下。
“奈登......”南希低低唤他,可那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面前的人张开双臂,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着,却久久没有说话。
周围的一切都在这时凝固,只除了滴在南希头发上,奈登的汗液。“见到你令我开心。”南希说道。
奈登的下巴贴在南希头顶,声音沙哑又低沉,“我也是。”
先是奈登松开了手,他转过身,下令部队趁势包围王宫,活捉贝基国王,拿下王城的最后一部分。
属下得令,带领已进城的军队继续进发。
奈登这时才又回过头,他端详着南希的脸,眼中遍布未消散的暴戾,却有断续的温柔在其中混杂,那难以描述,却极为迷人。
这种感觉远到有些陌生。
“我听闻你受伤的事,那让我痛苦又担忧,”他的拇指拂在南希脸上,从眉梢到达已愈合的伤口,带来一阵冰凉,“还疼吗?”
南希便摇头。
奈登又深深看着她,“倒是胖了些。”
南希眼前是贝基国王狰狞的脸,她心中难过,“贝基以艾比她们相要挟,我的进食被逼迫,那些日子......”
她说不出来,可奈登在顷刻间就已明了,他扭头望向王宫的方向,愤怒已压不住。
南希其实不喜欢,不喜欢他的这一面,这让她感到恐惧。
她将头埋进奈登怀里,令奈登转移注意力。
奈登愣在那,随后叹了气,他用双手揽住南希,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南希却在嘈杂中没能听清。
......
是刺目的阳光,随身体走动而晃着。
这种日子总比痛苦的日子过得更快些,不知不觉中,南希瘦了下来。
奈登加冕的第二个礼拜,前国王贝基将被处刑。
源于左瑞等人的催促,处刑日期不断提前。左瑞只是声称,她害怕变故。
正午的时间,可广场空地上张袂成阴。
人头攒动,他们巴望着高处的断头台,尽管那现下还空荡。
南希坐在奈登身旁,他们所处是另一个高台,下方由卫兵层层把守,这是观赏处刑的最佳位置。
“差不多到时间了,把人带上来吧。”奈登对左右吩咐道。
囚车从远处驶来,士兵走在前方缓慢开路。
终于那囚车停在高台的入口。贝基两侧各有一人,推着他下来。他还没能站稳,随即便有人将他压住。
贝基的双手被牢牢捆在身后,他驼着背,眼睛搜寻着奈登与南希的所在。
可他不露声色,没人能看到期望中的惊恐。
彻底站在高台上,他却渐渐变了神情,他看了看奈登,又扫了眼南希,脸上是嘲讽的笑。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他的奇怪所行。
“左瑞,我亲爱的左瑞,你的地位和尊贵由我所赐,你是否也同样算到这一天?”贝基盯看着离南希不远的左瑞女士。
左瑞将黑袍掀了掀,露出半张脸来,“建议行刑,陛下。”她对奈登说道。
贝基不停歇,仍旧说着:“你在此刻看没看到奈登的未来,他的头颅是否从高台摔下,他的妻子是否手握着长刀,满脸痛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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