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买块蛋糕可以吗？”小孩拉着他的手问。
“嗯，可以。”
在蛋糕店买了块芒果起司蛋糕，小孩说，他还想吃关东煮。
她看了看孩子的小脸，心情有点复杂。遂又领着小孩去隔壁便利店买关东煮。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呢？没有拒绝我吃不健康食品，也没有跟我讨价还价啊。”
她“嗯”了一声，没有去看小孩。
还是有点失神。
甜蜜夹杂着难过吗？
接下来几天，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像他们从未见过面一样。
有几次，她盯着他微信名字出神，想把他微信拉黑，这样她就不会接到任何他的消息，他的反应，他的打算？
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这点出息吗？2岁，还是3岁？
这次还就不了，不删除不拉黑，就放在那里，人总要长大，4岁也好。
嗯，她也没联系他，只是在开始几天发朋友圈的时候有点犹豫，秀幸福的朋友圈好了一些。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又放松了，做回那个发圈刷屏，随便说话的人。
那个藏在网络后面，无所顾忌，为所欲为，放飞自我的人。
一个多月有余。
这天早晨，她送完小孩上学，走路回家，中途又绕到球场，戴着耳机一圈一圈地走。
“你在哪？”
上午8：40，突然看到他的消息，像被蜜蜂叮了一下。
她抬头偏着头看半空的太阳，太阳在山后面露出脸，她抬手量了量，正好一只手掌的距离，太阳和山头之间。
阳光清新而温暖。
“在晨练，咋了？”
“我听他们说有家好吃的馅饼店，你陪我去吃好吗？”
“为什么你叫我去我就要去，我不要面子的啊？”
“哈哈哈，那你也跟我提一个要求可以吗？”
……
“嗯，好吧，我暂时还没想到交换条件，先存着。几点？”
“10：30半可以吗？我去小区门口接你，你不用开车。”
“嗯，好，一会见。”
她往家走，走得不快，但是心里有点焦虑。
进了门，换衣服洗澡，把小音响拿到浴室放着音乐，这个时候她需要音乐的陪伴，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洗完澡，翻出面膜贴着。坐在书桌前，想要开始工作，却发现根本无法定心。
只好拿出来一本随笔集翻着。
那本随笔集是的风格，像有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你聊天，但是时不时地就会聊进你心里，让你会心一下。
半个小时时间，还真的不知不觉看进去了，直到10点的闹铃响起来。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画个淡妆，又在衣柜前怔怔地站着。
阔腿裤，嗯，属于中年女人的衣服。又取下那件藕粉色毛衣。
那件毛衣买回来一年了，一次没穿过。是薄薄的略宽松的款式。
上下两件都是宽松的款式，中年妇女的样子，她今天就想这样穿。
看着空空的脖子，她戴上了那条细细的玫瑰金项链。
在日常穿的滑板鞋和切尔西靴中间犹豫了下，她穿上了后者。
像是在跟谁生气，有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穿上黑色的薄大衣，日子过得真快啊，已经有点冷了啊。
一生能有多长呢？
走到小区门口，看他停在路边。她走过去敲敲副驾驶的车窗，指了指后座，他点头。
“抱歉啊，我坐后排习惯了。”
“没关系女士，愿意为您效劳。”
“好吧，孺子可教。”
说着，他们两个一起笑起来。
他今天穿了白色的毛衣，不大不小，一件合格的内搭那种。
比起上次，他头发好像长长了，没有梳背头，而是任由它们向下垂着。
不那么像中年职场精英，让她想起来读书的时候。
有一次，学校礼堂新年晚会，他和她碰巧路上遇到，就一起过去看节目。
当时，他烫了流行的韩式微卷，还染了深深浅浅的落叶色。
两个人一起肩并肩走进礼堂的时候，前面分不清哪个系的学妹们纷纷回头看他。
一时间她特别后悔和他一起来。
那时候他在颜值巅峰，说是系草不为过的。
她记不清后来他们有没有坐在一起，大概是分别坐回自己舍友那里。
嗯，只记得当时女生们纷纷回头看他的画面。
他当时淡淡的，大概是习惯了，没有得意，也没有回避，似乎那些女生是透明。
“到了，就是这里。”他停了车，回头对她说。
是一家装修得有点古意的馆子，名字竟然就叫“馅饼”两个字。
走进店里，发现是那种古意中带着现代的装修风格，非常舒服，之前她在云南旅游的时候也见过这种风格。
店里人不多，倒是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让她吃了一惊，一张略有点苍白却很美的脸，穿着一套极简的民族风衣服。
“欢迎观临。”老板娘淡淡地笑着说。端得是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的架子。
他们俩一起笑着点头回应。
他挑了临窗的第二张台子，前后都有镂空的木屏风隔挡。
向右抬眼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有几颗树，还有斑斑驳驳的草地。
他面对着门，把能看窗外风景的位置给她。
“馅饼西施。”她又回头看了眼老板娘，向他挑眉。
“有你好看吗？”
“你这些年功力渐长啊。”
“实话实说。”
“不是，你说的时候一点心理障碍没有吗？”
“没有。”他笑着低头。
嗯，她不喜欢别人当面叫她“美女”什么的，因为觉得不配。
但当真别人内心也觉得她完全一点不美，她也是失落的。
林黛玉。
“看看，喜欢吃什么。”他把菜谱推给她。
她细细地研究了一遍，点了个凉粉。
“其他你点吧，我也不懂他们家什么好吃，”
他也没有推辞，兀自点了几样。
很快馅饼上来，手掌大小的馅饼装在竹篮里，垫着的吸油纸是她惯常用的白色带蕾丝样花纹的。
牛肉馅、猪肉馅、山野菜馅，甚至还有两个豆沙馅的。
除了馅饼，其他几个菜式也都挺精致的，她本就是个吃货，很惊喜。
“你习惯西餐更多吧？”他问。
“没有，都可。你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吗？”她回应。
“哈哈哈，我倒是想啊。虽然看着你长大了几年，但是还真没机会了解你爱吃什么。现在倒是经常能在你朋友圈看到。”
“你还有空看朋友圈啊？工作安排这么不饱和吗？”
“有啊，偶尔有时间就看看。”
吃到一半，他问她要不要喝点啤酒。
她愣了一下，她酒量不行，虽然现在也时不时喝一点，但也没到有瘾的程度。
更何况他开车，她要一个人喝。
但是，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他起身去柜台，挑了一小瓶啤酒，是她没喝过的牌子。
“随便喝一点，不用都喝完。”他说。
好吧，她倒了一杯，正好有一个菜是微辣的，佐酒也不是不可。
一顿饭慢慢地吃，仿佛没聊什么其他的，基本都是聊吃。
本地的吃的，其他城市的吃的。
真没想到，他对吃的还这么感兴趣。
吃完饭，她有点微醺。
嗯，就是这个酒量，一杯也微醺，一瓶也微醺。
他又叫了一壶茶，两个人一边淡淡地喝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最后店里都没人了。
也到了该接孩子的时间了。
“我们走吧。”她说。
“好。”说着，从裤兜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长条小纸盒推到她面前。
他从前就这样，去上课的时候，经常不拿书包。她经常好奇他的兜里是怎么装下书本、笔和钥匙的。
“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
是一条刺绣的白色手帕。
“要不要这么复古啊？”她戏虐他。
“你复不复古？不复古我复古了啊？”
“哇哦，你竟然知道这个梗？别告诉我你也看《偶像练习生》了？”
“没有，我看你在朋友圈说过，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记住了。”
“你可真闲，快要赶上我闲了。多谢这位兄台了啊。”
她收起礼物，两个人一起起身。
“走吧。”他自然地揽了一下她肩膀，又随着走路位置的变换自然地把手拿了下去。
“怎么感觉还有点晕呢？”她说，假装完全没感觉到他刚才的动作。
“你这酒量也不行啊，还得练啊。”他笑着说。
“怎么，你是千杯不倒吗？大侠？”她挑衅地问。
“没有，也就百杯吧。”
在学校的西门口，她说：“你把我在这放下吧，我们放学在这接。”
他靠边停车，“多谢这位女士今天陪我吃饭。下次，你可以要求我陪你吃啊。”
“好吧，等我找到合适的馆子，再宰你一顿。”
“好，我等着。”
下了车，迎面一阵风，她不禁紧了紧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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