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原创旧文,曾发表于2000年《阳光地带》。
离别并不是很难,你笑一笑,我笑一笑,火车就走出了视线。
然而,再要见面很难,我们都知道你走的有多远,远的用我一生都走不过去。
算一算,你走了已经整整8年,我的叹息就飞出窗口落到对面的房顶上了。
房顶上蹲着一只猫,肮脏野性的漂亮,我的目光和它对视的瞬间它倏忽不见了。
我想起我们那只猫,它总是蹲在围墙上看着我们接吻看着我们相爱看着我们争吵,它好象从来都没有叫过。我记忆里的那个时侯我们整个的世界里除了我们似乎只有这只猫。想起来总是一副很干净的风景画,湿润润的,没有一点噪音深深的草丛,红砖的小屋,灰色的围墙和两个安静的穿着军装的男孩子。
真的,虽然很短暂,但上天毕竟待你我不薄,终我一生在也无法找到这样的环境和和你一般的爱人,我痛苦,然而我知足。
真的,这是缘,你从长江之畔,我从黄海之滨,两个大都市的男孩,却在这荒凉的大山里相遇和相爱了。这缘,这折煞人的缘。
你说,江和海总是要相遇的。说这话的时候你的笑容无比灿烂。
然而我们的江和海却是倒流的,直到许多年以后我终于再次面对你,和你的妻子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是你生命的插曲/而你是我的全部/抑制悲伤是一种勇敢/这种勇敢/就是彻头彻尾的凄凉”第一次读这首诗的时候,你躺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抚摩我稚嫩的胸膛。
记忆回到那个漫天大雪的深夜,我在那个山间小站送你上车,我们自始至终都在用沉默来诠释这爱情的结尾。
隐隐的,火车的轰鸣已经从山的那边传来。
你翻啊翻,翻出那张军校录取通知书,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你说一句让我留下,我就把它扔到山下去。
我楞了一会,笑了,我接过通知书,仔细的折起来,放进他的口袋。我仍然没有说话。
火车终于开进了站,宿命的说法是这列火车我觉得是上天派来的,它的起点是我的海边的城市而它的终点恰恰是你江边的城市。这么多年来我仍没有把这种巧合归纳为一个具体的概念,反而象我们的爱情,渐渐的沉到的记忆的最深处。就象我几乎要忘了,我们出生于同一天。
候车厅里三三两两的人提着形形色色的行李挤向进站门,你在我前面用我的手也拉不到的距离上停下,转过身,笑了,你似乎要说什么,然而我抬抬手做个含糊的手势,也笑了。毕竟我们的默契是没人能替代的,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如沉默。
你转身走进进站口走进茫茫夜色。
一只叫嚣的蝙蝠冲进候车大厅惊醒了一片睡意盎然的眼神,我抬起头来,看着那黑色闪电一般蝙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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