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说这只是初秋，为何就这样寒凉？眼前的风好似龙卷风倒放，掉落的树叶子和灰尘无力地旋转。等红绿灯的当儿，我就隐约感到了腰部的凉意，想到自己受凉就会浑身酸痛，我加快了车速。
回到家，推门进去。没想到屋里有灯亮着。往常这个时候是没有人的。儿子一年前已经去美国读硕士了，从那天起，我和郭建就分房睡了。
“你怎么在家？”我并不关心，只是奇怪。
对方显然听见了我进门，但一直杵在客厅的一角望向窗外。这个落地窗外能望见一条笔直的街，到了晚上车水马龙，金光闪闪。还记得搬来的第一天，我搂着儿子和他一起看，我们开心得不得了。那个时候的我，认为好日子在后头。
对方不搭理我，我也习惯了。换下鞋，正要去泡一杯蜜桃乌龙，顺便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突然梆的一声，郭建往地上狠狠摔了什么东西。
“你说！看看你干的丑事。我说文洁，你这老脸不要了，我还要呢，你就这么给我戴绿帽子啊。这么多年我受了你多少气，现在快退休了要你这样侮辱我，告诉你，我不过了我……”
我看清楚了，郭建摔的是我“团队业绩第一”的奖杯。前几日公司开年中会，我领回来之后顺手放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
我一字不言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郭建一个人在客厅里咆哮。要知道，他讲的那些话，除了“戴绿帽”有点新鲜外，其他的我已经会背了……
为什么我和老郭变成了现在这样？老郭老郭，二十多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喊你老郭。那个时候你长得老成，我偏偏就喜欢你那股书卷味、教授气质。我们也甜过爱过呀，为什么时间偷走了我们的爱，让我们互相憎恨呢？
裹紧了被子，才发现被子是湿的。我的泪无声无息……恍惚中还是睡着了。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忘却这刺心的痛。
2，
早晨六点，天色还乌青，我已经走在去公司的路上了。在销售行业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全年无休。为了业绩，高烧39℃还在跑客户的时候也有过，无数的血汗换来了现在的房和车，换来了儿子美国每年几十万的费用。
刚刚开完的年中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摘取果实一样胜利的喜悦，其实心照不宣。市场就这么大，你多一个订单，等于我就少一笔收入，肉食动物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没有自怜的时间，我也将昨夜的事情抛在脑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有人没敲门直接进了我的办公室，“文总监，怎么公布的经理名单里没有我？！”
“按公司的规章制度，连续六个月业绩达标的才能升经理，你中间有一个月没达标。”来人是我的一个下属何艳。这个姑娘对我没声好气有些日子了，起初我还不知道缘故，昨夜老郭的表现让我恍然大悟。连老郭都知道了，公司里肯定人人皆知了。
“可是我只差了一点啊，而且那个月业绩本来都够了，只是我大意了统计少了，导致最后结算少了一点。总监你不能通融吗？”
“没有办法。规章制度老板定的，谁都要遵守。”
“文……”
“你不要再讲了，你这样我没法管理其他同事了。”
何艳见实在讨不来什么好处，只得嘴一抿，转身悻悻走了。在迈出门的时候，故意用我能听得见的声音来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还想老牛吃嫩草呢！”
3，
办公室的这杯蜜桃乌龙热气袅袅，终于停下来想想我和徐厚然之间的事了。
第一次见到徐厚然，还是七八年前。当时他是新进的员工，新人刚开始是没有底薪的。他小地方来的，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因此各个团队的经理都不愿意要他。开组员会时，别人都是一簇一簇地谈笑风生，只有他嗫嚅着杵在那里，仿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看着他这副可怜相，当时还是个经理的我一时心软就把他招进了团队。我经历过年轻人初入社会打拼的辛苦，所以对手下的人都照顾有加。很多时候都拿自己的业绩分给他们，好让他们通过考核，期待他们能成长起来。
没想到徐厚然还真是个后起之秀。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提升业务能力上，用心程度令人咋舌，每天忙得只吃一顿饭。我之所以后来升为总监，很大一部分功劳应该属于徐厚然。
升为总监的第二天，我请团队全体吃饭。临近春节，大家的工作到了淡季，没什么压力，所以玩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看着团队小伙伴们喝醉酒抱在一起唱KTV，坐在一旁的我也喜悦盈盈。拥有更多的金钱没法不让人快乐呀！
这个时候，徐厚然来到我旁边，不打招呼就坐下。我还挺吃惊的，平时他可没有这样过。一看他的脸，通红如猴屁股，我就明白他是喝醉了。果然他古怪地从怀里掏出一片毛线织成的东西，冲我长篇大论起来。那时我也喝了酒，但没有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意是这样：
“文总监，不对，我不想叫你文总监了，我想叫你文姐。文姐，你看我手里的这个帽子。它破了，戴不了了，但是我这辈子都要随身带着！这是我爹给我买的。你知道吗，我爹是个苦命的人，我高二那年，他得肺结核死了。现在这肺结核算什么病啊，吃点药就好了，但我爹那时就是活生生没钱治病死了！就一万块钱，就一万块钱就能把我爹的肺结核治好，但就是没有！我趴在我爹的尸身上哭，我现在还想哭，你看我现在挣钱了，我有房子，我还有车，但我真的很想回去给我爹一万块钱让他把病治好……”
到最后他几乎是哭了，更是把头埋向了我的腿间。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的哭诉激发了我的母性，我竟然也一遍遍开始抚摸他的头……
流言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虽然之后我们都反应得好像这些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这种桃色新闻是精神压力巨大的销售行业最棒的调味剂。每个人都兴奋地咂摸一遍，然后加上自己最暗黑最肮脏的想象，再次抛向燥热、渴望刺激的空中。
PS：这篇小说烂尾了（掩面）。本来是一个梦的启示，很多女性婚姻不幸福，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或者仅仅是由于惯性就无力摆脱。很多女性不仅是丈夫的保姆，还是钱袋。可惜写到一半，我就写不下去了。感觉里面有很多人物还可以发掘，应该写个长篇，但我又静不下心来，所以现在就这样了（再次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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