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扶着墙哇哇地呕，肩膀也跟着抖起来了。翠莲站在她身后，紧用手掌上下捋：“花妮妹子，这是吃坏了吧？”
“不能。俺们一早吃的都一样，馍和菜粥。”麻皮爹杵在院墙下边，抹一把鼻子说，“要不就是娘又给她偷着吃啥好吃的了呗？”
翠莲瞪他一眼，回过头来，轻声安顿花妮不舒服就回去躺着，等好了再来。吐完的花妮瞅着自己吐出来的米花和馍，不知是难受地流泪还是可惜地流泪，直用手背抹眼睛：“这可咋整？都白吃了。”她回头看看翠莲，“姐，俺肚子又饿了。”
“真是的！”麻皮爹从墙边走过来，“回家吧，咱是来给人家帮忙的，你还想着吃上了。”
花妮用袖子擦擦嘴角，不情愿地站起身，把麻花辫甩到身后：“哼，不给俺吃，俺去找娘。”两人对望彼此，再相互翻个白眼。
“走了。”麻皮爹一甩手，花妮跟着往出走。正要出门，听二柱娘的声音传进院里，“这是哪个又生火了？”歘歘歘，脚步声至。打眼看到陈家两人，愣一下，但眼神立刻绕开过去，“谁生火了？谁做饭呢？”
二柱见状，拄着拐杖站到翠莲前边挡起来：“娘，俺生的火，嘿嘿。”
“一边去。你生火，咋不说你要烧了房？”说话间老娘已走到灶边，看炉膛里蹿起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唱着曲儿，掀了锅盖，一股米香扑面而来，“这也是你做的？”
二柱嘿嘿挠头傻笑，翠莲忙从身后走出来：“娘，饭是……”
“饭是俺做的。”花妮噘着嘴跳到二柱娘跟前，“俺生的火，俺下的米。”眼里的泪还没干。
“你？”老娘一跺脚，“胡闹嘛。”她一扬手，“去去去，翠莲，回你屋，不用你干活。”
“娘。”“娘。”二柱两口子同时出声。
“娘，俺就是个地里头的女人，你让俺天天躺炕上，这一身的劲儿藏不下啊。”翠莲往前一步，眼睛里闪着光，“娘，俺知道你是心疼俺，也心疼你孙孙，这娃来得不容易。但要是你累倒了，这阵子咱家谁还能顶事呢？”看老娘不语，她一把拽过来男人，“俺和二柱商量好了，俺只帮着屋里干点活，不干重活。行不？”她手上暗自使劲，掐了男人一把，对方“嗷”一嗓子，吓了老娘一跳。臊眉耷眼地开口，“是，娘，俺们商量了。把你累倒了，这个家可咋整？你瞅俺，”他把抬在半空的腿脚来回晃晃，“还得日子呢！”
老娘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她叹口气：“没法子，俺老了。”
翠莲扯扯男人衣角，使个眼色，二柱紧着说：“娘，俺们会孝敬你的，以后，还有孙儿。”“嗯，俺们一起孝敬你。”翠莲也应声。
站在门口的麻皮爹和花妮闪身出了门，拐进自己家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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