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贾延翔
站在老屋面前
望着被风雨侵蚀斑驳的墙
和将要破碎的门和窗
我知道
那段留不住的时光
其实并未远离
你看她，就像母亲
被岁月剥夺了华丽的脸庞
可是
她还是母亲啊
苍老、亲敬的母亲啊
院子里
几堆柴草
在银杏树下 斜躺
他们多像小时候的我
悠然自得的神情
毫无掩饰、毫不拘束
一副坦然模样
曾记得
墙角那棵香椿树
刚刚接受了几天温暖的光照
苍老皲裂的枝丫上
就有墨绿的新芽儿偷偷地露了头
找一根长长的竹竿
头上栓一弯铁钩
顺着竹竿
鲜嫩的椿芽纷纷飘落
于是
就有了香喷喷的椿芽炒鸡蛋
那浓浓的香随袅袅的炊烟
萦绕、萦绕
在院子里 在房顶上
在今天——零下十八度的今天
我都能清晰地 闻到
曾记得
香椿树下
拴着的那条黄狗
蓬松的尾巴，长长的卷毛
每次看到回家的我
它都会摇着尾巴
抬起前脚
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
蹒跚地站起
我知道
他在用他的方式 向我问好
我还知道
那年，他十二岁
已是 暮年垂老
站在老屋面前
风吹过干枯的南瓜藤
几片叶子摇摇晃晃
窸窣作响
你们认出了我吗
你们坚守在这寂静的老屋前
等待着我吗
我来了，脚步匆匆
又走了，脚步匆匆
我想说
再见了，斑驳的墙和破碎的门窗
我想说
再见了，悠闲地斜躺的柴草
我想说
再见了，曾经茂密的香椿树
和树下曾经站立的老狗
我想说
再见了，干枯的老藤和会说话的摇叶
其实，我最想说：
亲们
我走了——还会来啊
因为
这里是我的家
——我永远的家呀
作者简介：贾延翔，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诗词协会会员、山东省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新泰市楼德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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