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热得睡不着,倒了一杯气泡酒,披着一条柔软的毛毯,盘腿坐在床上倚着靠背看了一篇哈代的短篇爱情小说《一个富于想象的女人》。

讲的是一个已婚女人埃拉暗恋一个未曾谋面的诗人的故事。
我觉得文章好玩的一点是,对有关年轻诗人的描述都是从房东、女主埃拉、女主的丈夫威廉的视角展开的,年轻诗人的想法和情感始终扑朔迷离。
埃拉是个浪漫可爱的女人,喜欢诗歌,偶尔写诗发在杂志上,也出过自己的诗集,她的丈夫威廉是个武器制造商,喜欢出海。
他们在家庭条件、年龄、相貌上都很相配,而性情却是大相径庭。他们有三个孩子,家庭生活和谐,很少争吵。
故事发生在一家人到海边度假期间,他们住的正是一位年轻诗人长期居住过的房子。
诗人刚好这几天到别的地方度假,埃拉在诗人的房间里发现了自己的诗集、诗人留在墙上只言片语的手稿、以及一张被风景照遮挡住了的诗人的照片。
埃拉抑制不住自己欢喜的心情,以男性的身份作为读者,给诗人寄去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自己的钦佩感情,两人就这样建立起了往来。
后来诗人自杀,临死前写了一本关于一个神秘女人的诗歌,埃拉托人要了一撮诗人的头发,连同在他房间里拿来的照片放在盒子里。
埃拉在不理解她的丈夫面前日渐消沉,后来因病过世,丈夫在她死后发现了那个存放诗人照片的盒子,坚定的认为埃拉出轨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海边、诗人、信件,三个要素在一个女人的周围展开,营造出浪漫氛围的不是具体而明确的景物描写,而是从人物心理出发,铺陈开的背景亦真亦幻,随着人物心态传递出来。
那沉闷又沉闷的火车,照射在热热的坐垫上的束束充满尘埃的阳光,满是灰尘的轨道,一排排简陋的电线,这些东西陪伴着她;而窗外那深蓝色的海平面则从她凝视的眼里消失,随之消失的是她那位诗人的家。她心情沉重,极力想看书,却哭泣起来。
这是埃拉离开海边,返回家的一段描写。很多小说景物描写常常会觉得累赘,而完全脱离景物又显得节奏过快,哈代的写法高明在你不能很清楚的分辨这是在说景还是说心理。
因为,她怀着微妙而丰富的幻想——这个年轻女人在此方面是很在行的——得知丈夫那晚不回来,克制着没有冲上楼去打开那个画框,宁愿等到一个人时再仔细看看照片,那时有宁静的烛光和外面庄严的大海,而没有下午这种炫目的阳光,因此会更富有浪漫色彩。
这又是一段心理刻画,混合着环境描写,这种仪式感对埃拉的角色塑造再合适不过,埃拉的这种克制的性格也体现在她与性情不和的丈夫从未吵过架上。
所以这种性格的角色,即便是想偷偷去看一样照片,也要暗暗克制着,她也很擅长这种克制。
人物心理的勾画贯穿全篇,有时候也被作者精心的混杂在加了双印号的“嘟哝”里。
“我要是不这样想才该死呢!”马奇米尔嘟哝道:“这么说她确实在那座寄宿房与那个家伙背叛了我!让我想想:日期:8月的第二周......对......对......滚开,你这个卑鄙的小杂种!你对我无关紧要!”
这段心理描写紧凑又精致,进度到最后一段推得很快,不再拖泥带水,把马奇米尔的心理变化直接当作收尾,收得干净又精彩。
从埃拉的眼睛出发,爱情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是那个情投意合、让她心生敬慕的年轻诗人,还是家庭条件合适、相貌般配却愚钝的枪炮制造商?
从马奇米尔的眼睛出发,他的妻子到底有没有权利对另一个不曾谋面的人产生情愫?他最后的怀疑起初让人觉得笨拙,但从一个丈夫的角度来说却也合情理。他该包容还是憎恨她呢?
算是题外话吧,小孩子看名著,总有一个确定的好行为、确定的好人,后来才慢慢觉察坏蛋们的心酸。
最近新更的楚乔传,每次燕洵大肆屠杀的时候,字幕里都会有人讲:“你没有体会过他所经历的事情,就不要乱讲。”九幽台上父母被凌辱的头颅,使得燕洵的暴虐理所当然。
还有几个月前的辱母杀人案,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时候杀人理所应当。
人们可以很自然的理解委屈到极致的人去做违背常规的事情,但小委屈的驱使下做出不大的错事呢?
那埃拉的幻想有罪吗?或者如果真的有什么,埃拉有罪吗?其实很难回答。
文章码完了,题目还没起,昨晚读它的时候喝没了一杯粉红色起泡酒,杯子还在我桌子上,空的。
那就叫桃子起泡酒......吧

我是Anitaan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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