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

毕业了，工作了，忙得没有时间回家了，蓦然间意识到这就是长大的样子了。和小时候相比，世界少了很多神秘感，很多小时候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现在都能看透了。很多小时候不敢奢望的东西，现在也拥有了。可是总觉得丢了些什么呢？

小时候其实家里经济情况不好，可是我当时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妈妈总会给我买散装的饼干，我最喜欢的是一种草莓夹心的饼干，还有各种各样的糖果，以至于吃得我现在满嘴烂牙，还记得有一次过年，我说想吃蛋糕，镇上又买不到小蛋糕，妈妈居然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幸亏天冷不会坏，我吃了好多天才吃完，当时的满足感真是难以形容。不过小时候也不是完全的无忧无虑，就拿吃零食来讲，大人在家，我还不好意思吃很多，等爸妈出去了，我又会偷偷地吃，有时候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吃得太快了，就会心神不宁，当然妈妈很少会说我，偶尔开玩笑地说：“那么快就吃完啦？”我就会很不好意思，甚至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看来我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还是很小的时候，夏天，傍晚，妈妈早早地给我洗过澡，就把桌子搬到室外，让我爬到桌上去玩，往往这个时候隔壁的姐姐也和我一样，在桌上严阵以待了，我们有时候争论一个东西，通常姐姐说不过我，她很气愤，就跑过来啪地打我一下，其实也不疼，但我就开始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希望能引起大人的关注，来替我抱不平，一般也就是大伯他们出来骂了姐姐几声，她鼻子里哼哼两声，不以为意，我倒是哭得挺累的，想想还不划算呢。也有和平的时候，我们会站在各自的桌上唱歌，你一首，我一首，高兴时还会手舞足蹈，扭扭屁股，那个时候唱的什么歌呢，好像一直就那几首吧，“我在马路边，拾到一分钱……”，“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池塘边，柳树下，有只迷路的小花鸭……”

小时候的我有个外号叫“小八哥”，八哥给人感觉虽然唧唧喳喳的，但起码还是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吧。大人说话的时候，我总喜欢打岔，很多时候爸爸都会朝我瞪眼睛，我感觉挺受伤的，为什么小孩子说话就没人注意呢，幸好我从小会幽默，常常蹦出来一句话，把大人逗得大笑不止，次数多了，我说话的分量也重了些，大人们常常带着欣赏和期盼的眼神看着我的小嘴一动一动，就等着我说个什么惊世妙语出来，他们好乐上一番。

小时候的我很是好学，看到姐姐上小学了，晚上放学回家，把书本摊在那边开始抄生词，一笔一划地很认真，我顿时心生妒意，觉得会写字真是了不起，并且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无师自通嘛，立马跑回家，偷了爸爸一个本子，问姐姐借了一支笔，坐她边上开始认认真真写起来，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还一个字都不认识呢，但我就是有能耐写了一页又一页，姐姐要看我写的什么，我捂着不给看，后来姐姐作业做完了，我也把笔一放，本子一合，嘴里快乐地嘟囔着，“哈，我也做完了。”我的作业本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广为流传：整整七页纸上面一行一行地写满了东西，但是没人看得懂写的是什么，包括我自己，因为那是我随心所欲画的一条条小蚯蚓，乍一看还挺像中国汉字的。后来姐姐上了初中，学了英语，刚开始那几天，看见我就冲我说英语，把我惹急了，我就叽里呱啦冲她说了一大堆，她惊呆了，问我说的什么语，我说西班牙语，然后得意地走掉了，鬼才知道我说的什么呢，哈哈。

小时候也有恐惧和失落，特别是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有一次在叶海东家玩，要走的时候，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讲了一个恐怖故事给我听，现在只记得两个情节，一个是家里面挂篮子的吊钩上挂着人头，还有一个是有坏人躲在门背后，这个故事给我幼小的心灵蒙上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开门的刹那总会先看一下门背后有没有人，吊钩上有没有挂着什么东西。有时候爸爸妈妈出门了，我觉得该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我就开始失落、焦虑，有种被遗弃的错觉，只希望快点见到他们，这种时候，看到爷爷奶奶也会宽慰不少，对于亲情，我始终充满依恋。

小时候常常会觉得无聊，真羡慕大人忙忙碌碌的样子，于是我给自己找事干。我找来很多有彩页的书，把上面的画一幅幅地剪下来，还经常会因为正反面都有画而难于取舍，当我收集了一大袋子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拥有了很多宝贝，无聊的时候我就从袋子里抽一张图片出来，坐在椅子里慢慢地看，总会发现很多东西，还会模仿语文老师的样自说自话，“这只天鹅几岁了呢？它为什么没有同伴，是它不友好吗？……”当然，我自娱自乐的方式不止这一个，比如说把好多衣服翻出来，假装自己是卖衣服的老板，从衣服堆里拎出一件，说出它的一大堆好处，当然都是信口胡诌的，然后再假装顾客，对这件衣服挑三拣四，接下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等成交了，我再把衣服叠好放一边，就没这件衣服的事了，直至所有的衣服都“卖”完，我就收摊了。再比如说弄一个小瓶子，把家里面所有香喷喷的东西都往里到一点，什么洗发水、花露水、面霜、爽身粉等等，再找个东西搅拌一下，我自己制造的“香香乳”就产生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很珍惜的，只有好朋友来了才在人家脸上抹一点，但后来不知道往哪一放就没了，等再次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变臭了，只好扔了。

小时候常常觉得温暖，大冬天，妈妈会把被子晒得又软又暖，晚上窝在被窝里，抱着妈妈的胳膊，感觉像春天；晚上全家去邻居家串门，回来的时候我困得不行了，爸爸就把我背在背上，妈妈在背后托着我，感觉像公主；下雨天的冬夜，停电了，奶奶点起了油灯，端上来白白的米饭，烧得油嫩的草头，简简单单，却是我吃过最好的美味。

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是舅舅家，三个舅舅都很疼我，大舅舅和二舅舅都是忠厚老实的人，看着我的目光一向是温和慈爱的，每次去他们家都会烧好多我爱吃的菜，小舅舅是个特别幽默的人，他喜欢叫我“烂番芋”（土话外甥女的谐音），而我喜欢叫他“漏斗”（因为有首歌谣：舅舅，来时空手，喝酒像漏斗，睡觉像死狗。”），小舅舅最喜欢逗我玩，常常把我逗得开心不已。

……

想起小时候，真是有太多的片断值得回味，可是忙忙碌碌的我们又哪来那么多闲暇去怀念过去呢，我也只是在没有网络的日子里，闲得发慌，才会想起去回忆些什么，不管怎样，这些美好的过往能留在回忆中就好，对我而言都是永远不变的可贵的财富。

（2006.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