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至,炫目的阳光在巨大的梧桐树下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炙热的温度蒸发着汗水与泪水,蝉声、冰淇淋、音乐会一起构成了这个离别的季节。看了三届学长学姐们在毕业时拍卖自己积攒四年的家当,在送别的车站红着眼眶彼此拥抱,穿着学士服与校园的各个角落合影,避开楼管阿姨的检查在天台上聚众宿醉…现在我也要毕业了。
在经过数月奋斗、无数次的抓耳挠腮、汗流浃背挑灯夜战甚至答辩老师的无端刁难之后,我们的毕业论文终于修成正果。提交论文的瞬间,一种游戏通关的畅快从心底迸发,那一刻,我开始感到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自从进入大四第二学期,舍友们开始用“也帮不了几次了”的借口拜托对方去买饭、取快递、端茶倒水…社团里的好友也用“毕业之后想再聚起来就难了”的说法频繁组织聚餐、出游、拍集体毕业照…一开始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四年中我们一起翘课、一起备考、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偷偷在宿舍煮小火锅、一起探索学校周边的美食、一起在双十一的零点抢购拼单到深夜…曾经我们会因为一些小事闹别扭,谁也不理谁,可是在这最后相处的时光里,大家都那么亲切,那么包容。
看相册翻到大一刚入校时全宿舍的合影,对比现在,大家都成长了很多呢。当时那些稚嫩青涩的脸庞,现在都成熟美丽。我们学会了在不同的场合搭配不同的衣服,化清爽活力的妆,驾驭高跟鞋也早已经不是难事。小C和Wendy都减重十数斤,小鸭也改了从前一碰就炸的火爆脾气。
这一切,都是大学给予我们的吧。
想起从前深夜卧谈,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幻想与期许,我们可曾想到会成为现在的模样?那些下了血本买齐全套的化妆品,真的让我们变美丽了吗?那本信誓旦旦买来的字帖,被认真地写完了吗?那把你时常抱着入梦的吉他,还在弹奏着你的梦想吗?那个幻想中的男孩子,你遇到了吗?那些曾经泛着诱人光彩的神秘与未知,现在都渐渐尘埃落定,我们也都已经长大。
Wendy因为看日剧而萌发了去日本留学的想法,当时我们都只当她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哪曾想她却报了日语班,一边兼职一边上课,又学习托福备考,坚持了一年多。在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三天,Wendy拉着行李箱,飞向了为之努力许久的东京。下飞机后,没手机号没银行卡的她,兴奋地在微信群里实时播报东京见闻,那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喜悦,让人既羡慕又感动。
小沫的梦想是开一家咖啡屋,复古的色调,有着用绿色的盆栽和藤蔓装饰的窗台,和满墙温暖的涂鸦,她在店里一边烤蛋糕,一边看着形形色色的顾客在充盈着咖啡香气的空气中放下一天工作的疲倦,静静地看看书,或者谈谈心。大四的一整年小沫都没有做关于咖啡屋的任何事,她带着厚厚的镜片穿梭于宿舍、自习室和食堂之间。她先考研,失败后又复习省考、银行、事业单位的考试。我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工作,我问她,咖啡屋还要开吗?小沫从一堆复习资料里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要开啊,不过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开。
最后还有小西,她有一个文学梦,想要一边行走,一边记录。我问她是不是想当作家,她说也不算是,有些人用音乐记录生活,有些人用照片,她选择用文字。如果有人喜欢当然更好,只用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不为生计发愁,但那样的人太幸运了,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她来养活自己的文字吧。
到今天,我们离校已经一个礼拜了,前天是Wendy的生日,晚上她发给我一张照片,是去年生日时我送她的相框,相框里是她和日本舍友的合影。我想,也许人们都是这样,看惯了一个地方的夕阳,就要去看别的地方的日出。我们现在都已经启程,谁也不知道路途中我们会遇到什么,但是我感觉到,那里的日出一定很美。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小沫的咖啡屋里重聚,看小西帅气地给我们签赠她的行走录,和大家聊一聊分别的日子里各自经历的生活。又也许,未来不会变成我们想象的样子,就像那个发明可乐的药剂师,最初想发明的却是一种药用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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