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这代青年两极分化得厉害......
“废青”？
正文/西铭
有人说我们这代青年两极分化得厉害。
“愤”的那极保持着一贯的水准，按公知的评价来说，是这代青年的砥柱。
“废”的那极自然不用多说，是现实主义者恨铁不成钢的典型、同时又是悲观主义者珍视非常的取譬对象。
其实坦白来说，还有一类青年，便是“愤”和“废”都匀有一定成分，但互相都压制不了彼此；又或者一个时期“愤”得多了点，一个时期又全然显出“废”的模样，反复变换、滕移，倒给旁人一种“全面发展”的假象。
大概我自己就是这类青年的样板。但这样“愤”“废”融合的状态，还是慢慢演变而来的，大学中间的那两三年，都赤裸裸地为“废”字做了注脚，没有什么建树。简而言之，那就是我的“废青年代”。
“废青”一词在百度百科上有好心人给了我们一个较为正规的定义，即“指一些无理想，不奋斗，不努力却感觉自己具备成熟的独立思想，对社会毫无奉献，并且可能会由于对自身经历不满，盲目归咎社会责任，报复社会的青年人”。
瞧着这个定义，或者诸位自行搜索，跳出来最多的消息会是把这个词汇跟“HK”联系起来。这个我们都很了解了，并且这话题敏感，即便出发点是爱国，也不好多说。
我的“废青年代”，就恰贴合着上述定义的一半描述。
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能如此堕落~
“理想”是没有的，或者是那理想隐藏在缥缈的迷雾之中，看不清真面目，或者是那理想直到出来混社会才知道是稚嫩得可爱。譬如什么振臂高呼啊，什么解救同我一样的迷茫青年啊，什么逃离这个虚伪的社会避世修行啊，全都虚妄得可怜。好歹悬崖勒马、没有像《荒野生存》里的克里斯托弗·超级流浪者一样在荒野中孤独悲戚地死去，已然是谢天谢地了。
“不努力不奋斗”，这一点反倒模糊，不能明明白白界定。那两三年，说睡懒觉不去上早课吧，虽然不像室友那般频繁，也时常会有。课堂不认真听讲、闷着头把大好青春时光消耗在手机上吧，那真切是常常犯的“罪”，至今仍然懊丧不已，因为出来工作了才知道头脑中知识的匮乏，以及“知识就是金钱”这话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的。还有便是任由自己陷入空虚，空手以待，未曾取得过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实在是顶平凡顶平凡的一个人，过的是跟主流优质圈层完全搭不上边的生活——既没有全力以赴争取奖学金，也没有四处奔走参加各类比赛追求闪亮名次，更没有在学校社团或官方组织里勉强混出一个名堂。那你这“不努力不奋斗”不铁证如山吗？稍等，也不尽是如此。毕竟还是看了一些书，走了一些路，写了一些文，偶尔在那阵迷雾中坚持过自我，虽则过了这些年，所有这些开始变得一文不名，在当时确乎是做过我辩护“在青春奋斗着”的呈堂证供，并且获得过法官的一两点认可的。
“不努力却感觉自己具备成熟的独立思想”，就凭这一条，苍了天了，妥妥的“废青”名号安在身上是反抗不了的。是怎样呢？有一阵出去参加了一个社会组织，见了一些所谓牛人，参加过几场气势非凡的会议，再回到校园里，顿时就趾高气扬、走路嚣张了，别说是同学朋友，就连教授课程的老师都有点瞧他不起，觉着鄙人已掌握世间绝对真理，尔等凡夫俗子非但难以理解、很可能还要因此认我作个疯子。然则平时面儿上的关系还得维护，因此为避免这类误会（其实内心是想着“为了避免同流合污”），我还是远远地独个儿走开罢。
其实这个症结现在来看很好破解，只消一个厉害的师长或前辈对着我破开大骂、怒不争、哀不幸即可。可惜当时并不会意识到这里头的关键所在。
“废青年代”偶尔不“废”的少数证据之一
“对社会毫无奉献，并且可能会由于对自身经历不满，盲目归咎社会责任，报复社会”——这读着有点吓人。贡献是没有什么贡献，那时还是一个穷学生而已，能尽量顾好自己不给社会添乱，贡献是没脸谈的了。“盲目归咎”、“乱找替罪羊”是有一点，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譬如你累了倦了，找个借口曰“环境使然、怪不得我”，倒也能理解。青年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有，萎靡不振的时候也有，公知们总会在这个方面太过苛刻，头顶着“废青”的帽子，但凡你强撑着精神做一点事，就能博得赞美；这道理就如常考99分的好学生倏忽拿了100分，常考不及格的差学生倏忽得了61分，任课老师的表扬一定全部赠予后者一样。
“报复社会”？不敢想不敢想。听说犯罪也需要一点智力的。比如你搜索高校学生杀人事件罢，冒出来的案例多是用什么有毒的化学试剂，那元素名称叫我识都识不出来了。
所以我的“废青”之所谓“废”约莫就是如此了。其实与人谈论，“废”并没有一个明确标准，但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如何，旁人只略微留意，还是能够体会其间的真义的。譬如你走路是挺胸昂首，还是弯腰曲背，就暴露你近日是不是“废”，或是“废”到了哪种程度，所谓察其言观其色就不过如此了。
“愤青”通常是整齐划一的愤，无非针对那两三条古老的议题罢了。“废青”却各有各的“废”法，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废”，因为市场化的时代中，可供消遣、娱乐的东西实在是数不胜数，你想玩耍的都能买到，你想不到的玩耍的，聪明的商人也能替你想到并制造出来，你只需费很少的财物就能将之收入自己的“天堂乐园”里。
所以，这年代要“废”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我那几乎纯“废”的大学两三年，把先前十几年养成的好习惯全都丢弃了，于是伴随自己到现下的，就剩了诸如熬夜、沉迷网络、躺尸、邋遢等一系列的坏习惯。这可真当是我的“废青年代”的遗存了。
但请诸君暂时忘却了我，放眼整个中国青年界来看，是否有这样的体会——因为如我这般的“废青”太多，以至于“废”的生活方式反倒成为了主流。也许是我井底之蛙，那主流的优质圈层我在“废青年代”里没有多少接触，就连现在也结交无门，终究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还想获得些慰藉：在纯“废”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来到了现在的有时“愤”也有时“废”的状态后，兴许还能追求一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尚境界哩。（哼痴想！）
当然咯，偶尔的“愤”，也“愤”得毫无技术含量；“废”是相对轻松一点的了，可也不好再平白地耽误两三年，联合国提出的到44岁“高龄”也仍旧属于青年的这个界定我反正是不认的。所以“愤青”也好，“废青”也罢，总还是有点门槛的，不必灰心，就这样你已经PK掉三分之二的人了。（PS：统计显示，我国14-35岁青年人口总数占比为33.03%）
结果怎样呢？——
还是在感知着内心渐渐消逝的年轻的欲望之中，在听着“奔涌吧后浪”的山呼海啸声里，在这一副既可悲又可爱的水泥丛林里，做一个偶尔“愤”、也间或“废”的青年人罢。鲁迅先生要是泉下有知，求他谅解罢。
完。
边走边写的
西铭
2020.5.6，于青年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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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铭，一个边走边写的青年，自诩理性乐观派，却不免偶尔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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