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很久,在我人生当中的许多事都已经逐渐淡化,然而那个穿连帽衫的男人,在雪山映衬下的那一抹藏蓝依旧鲜艳。
———— 题记
张起灵与一个怀念他的人雪山脚下,女孩扬起脸庞目光如炬。男人低头看她,平静的像雪山的泉。随即转身,脚步却放慢了,女孩含笑,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敢与男人并肩。他们每前行一步,脚印深深扎根于地下,静谧的雪山里发出雪花挤压的咯吱声。
曾经男人对女孩说有位少年陪他度过迷茫,对他说出“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女孩听闻回应。
“他一定是位很好的男孩”
男人不置可否:“他一直都很天真。”
“我想对你说的是,如果你消失,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回到我这里!即便是死亡。”女孩顿了下,轻扣男人的手,“人们都说人会死三次,一次是停止呼吸,一次是下葬,还有最后的一次,就是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去,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如果你消失,我便等你回来,如果你死去,我就努力的活下去,每天都回忆你一遍,直到我死。哪怕过程痛苦不堪,我也愿意!”
他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让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活着的事实。男人第一次认真的看向她,她很瘦弱,眼睛很大很明亮,眼中倒映着藏蓝。可是,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陷入失忆,世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假如自己死亡,还真的要拖累一个女孩的一生吗?
女孩跟男人行走在乱石上,积雪消融,汲取着热量,冰冷刺骨。女孩拄着登山杖被远远地抛在男人身后。虽然在雪山山脉,但积雪分布不均,被白雪覆盖着的乱石草地,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走过。女孩几乎虚脱,戴着护目镜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流泪,男人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女孩知道他的体力一向好的惊人。再次趔趄的时候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女孩。
“我没事。”女孩似乎知道他的想法。
“天黑之前能赶到最近的喇嘛庙,你坚持一下。”男人说着走到女孩身边,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女孩倚着自己。
女孩从惊讶转为喜悦,小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一片红霞。
男人轻笑,与女孩的相处就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的张家,虽然处处限制但是有几人总是陪着,就像是真正的小孩子。仿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无,杀戮不曾有过,死亡不曾有过,所有一切,灰飞烟灭。母亲,还可以记得她的模样。会不会也像女孩一样,温暖。也可以让自己放声大哭在她的胸膛。
四下幕合。两人走走停停,好在老天照顾,没有起风,虽然寒冷,但是有爱人的臂弯,女孩努力不让自己成为拖累。
“到了。”男人出声提醒。
远处是一座亮着灯火的寺庙,跟所有藏传佛教的寺庙一样,红白色的墙,四周挂满经幡,彩色的经文是雪地中唯一的色彩。
两人跨过寺庙中央的火盆,寒夜被隔绝在外。寺庙里的喇嘛穿着红色的僧袍来迎接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为他们准备了酥油茶和青稞饼,由青年喇嘛带领他们去了住处。
女孩望着夜晚的寺庙,寂静庄重,屋内四面画着唐卡,应该是寺里的僧人手绘的,女孩实在累了,由男人架着去了洗澡的隔间,浴盆里是新烧的热水,仰躺下去,热流涌入四肢百骸。
男人收拾了一下,将两人湿掉的外套支在火炉边。
炉火升温,男人也缓了过来,他毕竟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活的久了点的人。女孩洗好,换了他去。
女孩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将干燥温暖的被子拥入怀中后,感觉这一天的疲惫似乎不曾发生过。
她望着男人的背包,其实她清楚他的目的,他的归宿,她想陪他,生死不惧。
墨脱的夜晚,虽有冷风阵阵,月亮却不曾被遮盖,雪山雾气氤氲,漂浮在月亮身边,月亮便像指引的唯一明灯。
从女孩回忆来看,离他们的墨脱之旅已是五年之后了。
五年了,女孩变成了女人,在内蒙巴丹吉林的沙漠中,恣意畅行。大红色的长裙包裹曼妙,一身银饰玲珑叮当,不远处的随行摄影师举起相机,将红衣女子扬起的漫天黄沙,定格。
而男人则只身去往长白,他有他自己的宿命。
人生绝望的事,我与你相爱,与你欢好,与你分道扬镳。
张家最后的族长,最后一任张起灵,九门约定最后的守护者。
我的,闷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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