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不讲理

今天和明天妹妹上岗，陪父亲去医院输液。我转换战场，回锦苑带孙子。想到上周孙子在锦苑玩胶泥的时候，学做包子饺子抄手的上海，对孙子说下周我们包真的饺子。于是，出门乘180公交车，准备去父亲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刚走到车站，180就到了，正好停在我面前。车上人不是很多，尽管这一站上了7、8个人，但还是每个人都有座位，甚至还有闲置的座位。我在车头就近的座位坐了下来，继续看“多看阅读”上的《朝着东南走》，作者阎连科。在2014年，凭借捷克语《四书》荣获卡夫卡文学奖。

阎连科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作家，最早是上个世纪在杂志《小说月报》上认识阎连科的。当时读了好些阎连科的作品，现在大多记不清楚读的那些作品的名字。而其中有一部小说的主人公是个老人，还有一只盲狗。讲了大旱之年，村里的人都逃难走光了，只有老人带着盲狗还在坚守。有一次，老人突然在土里发现了一棵玉蜀黍苗，仿佛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希望，于是就倍加细心呵护，誓死守护。老人每天都盼望能下点雨，但一滴雨都没有，老人用自己的小便浇苗，苗都被浇黄了。几个月的坚持，整个村里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得一点都没有了，老人饿得奄奄一息，最后被一群老鼠撕扯了。看完这篇小说，为老人的坚守而感动，为老人的结局而唏嘘。但是，那棵玉蜀黍成了我心灵中不灭的希望。或许就是因为阎连科笔下这位悲壮老人的坚持，让我记住了阎连科。从此，对那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怀有敬畏之心。后来才知道，那篇小说的名字是《年月日》。

今天看的是阎连科的小说散文集《朝着东南走》，而《朝着东南走》又是其中的一篇中篇小说。文中讲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大人物的随从。大人物说他朝南走，就能享尽人间太平。父亲朝南走，就遇到了给他生了儿子的母亲。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和阻拦，仍是固执地要朝更为东南的地方走。正看到母亲，在数落父亲的六亲不认……汽车狠狠地一晃，站在后门黄色椅子旁穿红衣女的人，没有站稳就势歪了一下，碰到了坐着的穿红衣女的人肩上连忙大声说：“对不起……”坐着的红衣女人立刻大声地说：“你一句对不起，就算了索。把我的腰，撞得好痛哦！”“我碰到是你的右肩，马上就站直了，怎么会碰到你的腰呢？”整个车厢，就听到坐着红衣女人不依不饶的声音：“反正你把我撞到了……”公交车正好到站了，站着的红衣女人赶紧溜之大吉，否则还会拉到她赔医药费。和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你永远不可能和她达成共识。站着的红衣女人，除了选择沉默，还只有选择走为上策。

刚刚安静的车厢，又因为我的多事，又开始热闹了起来。这站上了一位白发，羸弱的老妇人。我的座位旁虽然有个座位，不仅因为是反向坐，还因为高了一个台阶。于是，老妇人就拉着杆站住旁边。前面正好有一个黄色老人座，却用来放菜。于是，我就提醒那位看起来比较年轻一点的老妇人，说座位是给人坐的，请他让这位老妇人坐。她只好把菜拿起来，她说她头昏不能坐，言下之意就是该她买的蔬菜坐。那位得到座位的老妇人，没有一点谢意心安理得地坐下了。而那位被迫让座的年轻老妇人，一直没好气地对我说：“我就年轻了索，我还是刷老年卡的老人。我头昏得不能坐……”我连忙尴尬地说：“你把你的菜拿给我，我来帮你拿嘛……”她没好气地说算了，然后是无休止的喋喋不休。我没好气地想：“你身体这么不好，就不该出来乱走啊，真的在街上出事了，又有多少人敢帮助你呢？”这时，公交车又到站了，被迫让座的老妇人终于下车了，而我如释重负，电子书《朝着东南走》一个字都没有看成。“一车不讲理”，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六个字后，发誓从此再也不当热心人了。

曾经看过一禅小和尚问师傅：什么是难得糊涂？师傅说：你遇到坏人，你坏不过他；你遇到无赖，你赖不过他；你遇到小人，你算不过他……你只有什么都不说，这就叫难得糊涂。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去理，更用不着去较真。想到这，一下就释怀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下了公交车，径直去菜市场。以前24元一斤的猪肉，现在卖到28元一斤；4元一斤的鸡蛋，现在是4.5一斤，有人说涨价是因为受疫情影响。这些生活的必备品，不管价低价高，摊位前永远都是人头攒动。

买了一块瘦肉想做绞肉，老板问做什么用，我说用来包抄手，老板绞完递给我，一看和我想象的一样粗细。猜想，现在的机器也改革了，用作什么用的绞肉，有一定的档位，换作以前会绞二、三次。

几十年来，一直在父母家做一大家子人的饭菜。如果是我一人在家，就会抓紧时间看书写作，几乎顿顿都是方便面，实在不想再因为做饭菜，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现在为了孙子，一大早去超市买面包，给他包抄手饺子，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了。看到孙子吃得高兴，听到孙子故意在嘴里包着饺子，说：“好吃好吃真好吃，谢谢奶奶！”仿佛，这一天，这一切的付出，又立刻得到了回报。

白云苍狗，时光匆匆。每个周末能与孙子在一起，再一次感受人生命的成长，也将会成为自己记忆中，难以忘怀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