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阴阳鱼饭店里，他们都在讲爱情。

爱情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想插嘴附和，免于被孤立的尴尬。

我满上一杯酒，开始编排自己。

我说我从不谈恋爱，他们惊愕。我说，我的女朋友都美若天仙，他们惊愕。我说，我的女朋友都追我，他们开始笑了。

瞎吹吧，胡扯吧，喝醉了吧。他们说。

我说，呵呵。

他们说，凭什么呢？就你那首酸腐臭美的诗……

我说什么呢，呵呵。

我的确没谈过一段恋爱，不过你们为什么认为没有人会爱我呢？

他们说，你又不帅。就算有点才气，可有才七分酸，反而让人厌恶。

我说，你们猜的都对，我喝醉了，说的都是鬼话。

他们更不信。说，别卖关子，快讲讲吧。

我笑，承认是错，否认也是错。反正都是错，不如就将错就错，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吧。

我借了酒力，脑洞大开。我说，你们看过棋王吗？里面有个混沌的那部？

他们说，你是说梁家辉吗？

我说，我不认识梁家辉。

他们嗤笑说，连梁家辉都不知道，太OUT了！

我说了粗略的情节，他们说是的，棋王就是梁家辉。

我说，棋王是棋王。他们坚持梁家辉是棋王。

我说算了，反正差不多。

我又说，我最近在研究周易。研究的结果，就是清楚明白不及混沌模糊的好。

他们说，废话。要是一切清楚明白，多没意思。真的一切可以计量、可以证明，那就太没劲儿了。

我承认他们说的对，人是感性动物。要是一切都是确定的，机器不是比人更加适合这个世界吗？

他们的对证明了我的对，我用他们的废话证明了我的愚蠢就是真理。这多少看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的意思，有时候懵逼比傻逼要好一些。我没有自信一马当先，可宁愿自设懵逼，来证明别人的傻逼，这个信心却还有一些。

我说，混沌嘛，就是太极，就是阴阳鱼。

他们说，别绕舌。

我说，你看那混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交融，分明就是雌雄同体。

他们说，呀。

我说，这两条鱼虽然交融，可阴阳有别。彼看此青眼，此看彼白眼。

他们说，咦。

我说，即便两人看彼此不顺眼，各谙心思，可阴至阳生，阳至阴生，毕竟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他们说，哇，真是。

其中有一人见有不少人倒戈，赶紧说，诡论。

我说，诡论不诡论，谁说了都不算，你要赌一把吗？

他说，赌什么？

我说，你说什么就什么？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便说，你说赌什么吧？

我说，就赌我说的是真的？

他说，这不可靠。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谁知道？

他建议说，不如就赌硬币吧？

他的朋友也都纷纷附和。

我不语。

他说，我赌，正面。他赢了。

他说，我赌，正面。他又赢了。

他说，我还赌正面。他自信爆棚，然而第三次的时候，他输了。

他不依，说还要赌。

我反问，我都没下注，你输了什么。

他不依，非要跟我再赌一次输赢。

我随便说，你选吧，我选另一半，却望着天花板上的阴阳鱼圆顶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