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二月的尾巴。
下午四点,花城汇的草地上,还有明艳的阳光,好像是两边高楼玻璃外墙反射的光辉,好像有无数个太阳?但好像哪一个都不是真的。
我坐在草地上看书,孩子在我眼前的水里抓蝌蚪,不亦乐乎。
2020-0227 广州我看萧红的《呼兰河传》,因为昨天晚上一部电影《萧红》,于是翻来她的小说。名字倒是不陌生,却真是因为电影才想来看她的小说。23岁发表第一篇小说,32岁便离开人世。短短的十年文学生命,中国的文坛却给予了极高的位置,号称民国四大才女。
我眼前一堆桃花的红,春水的绿,即便是在广州,二月底的阳光还是和煦的。因为疫情,才得以此时戴着口罩坐在这里,看着小朋友们抓蝌蚪,看着《呼兰河传》。
呼兰河,是萧红年幼时生活的地方。她笔下的冬,是四季里的第五个季节吧。那样的冷,那样的凛冽,大地都被冻裂了口子。我出生长大在湖南,岳麓山脚下的冷,虽然没有撕裂大地,却每年撕裂我的手指,深可见肉。洗衣服的时候,放在热水里疼,放在冷水里,疼的呲牙咧嘴……
可这仅仅是个冻疮,不怎么处理,春天也会长好。有的人会留疤,有的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到了冬天,又会重来一次。
撕裂大地的冷,我没有体会过……
呼兰河的记忆那样深刻,萧红描写的如此详细。好多场景是我好像熟悉又忘记了的,都是一样的年复一年,平淡无奇。却在 萧红的笔下,充满烟火生机。
武汉疫情,像魔爪一样笼罩着人心。还要持续多久?没人知道,没人敢说。就像呼兰河的冬,冷漠强势,不近人情的想撕裂一切……
好在,广州——是个不会轻易让人绝望的城市。她有充足的阳光,因而充满了希望和活力。她让人,有活下去的信心。
就像萧军于萧红,总是让你有活的希望。
可也有怕,怕从四面八方归来的人群,把病毒带回广州;怕每天上班的先生,把病毒带回家。可也害怕这个城市和国家,没有经济的活力,未来的生活才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所有的害怕,终究淹没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萧红笔下呼兰河的春天和今天,我眼前的春天,好像并无二样。
花城汇里繁花似锦,虽然都是人工种植,却也争奇夺艳。桃红色的桃花艳了半棵树。它不是春节广州人要摆在家里,毫无生机的桃花。有阳光恩宠过的花,让人见了就动心。夹竹桃因为有微毒,城市里已经很少见。花城汇里却还种了不少,粉白的夹竹桃一丛一丛,远远的看,粉粉嫩嫩,尤似娇人,让人也忘了有毒的真实。
2020-0227 广州“但凡是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但凡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让人充满了生的气息活的欲望。二月底的广州“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和萧红笔下天空一模一样。
孩子们扑腾着换地捞蝌蚪。我挪到了另一片草地上,背后倚靠着一棵笔直的树。水边是一排倚岸而生的柳树。水里的倒影是高楼,却耸立在水里。
前天,和孩子们在这片水里,看到两只青蛙在产卵。今天这水里,就已经有了半池的蝌蚪。孩子们很喜欢捞蝌蚪,装在矿泉水瓶里。虽然他们知道,瓶里的蝌蚪永远都长不成青蛙,可总是乐此不疲。也许所有的满足,都来自抓住水里的,这个小生命的那一瞬间。有时候会在回家的路上劝慰他们,把这些小生命放回大自然。孩子们也欣然接受,让小蝌蚪宝宝们去找他们的妈妈。
孩子的心大约善良为多。看见小小的动物,总是觉得萌萌的,可爱极了。总是有要把它们带回家的强烈愿望。至于带回家以后要怎么养?怎么把他们养大,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也不知道,一个生命从生到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姐姐每捞起一只蝌蚪,都跑到我面前来和我分享,怎么得来不易。女儿11岁了,算不得亭亭玉立,但和11岁的我,一样的瘦。
11岁的我在做什么呢,真的是没有记忆了。大约记得那个时候妈妈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出去玩一会儿吧,去找你的同学玩啊,不要整天呆在家里。
她大概不会想到,两三年后我就离开了家。从此甚少回来。
2020-0227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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