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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世行走,从始到末,会遇见无数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与你情深。
2019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十八。
雨水过后,感觉春的脚步更近了,连风的触感都已不同。这个时节的风,虽然还是冷的,却也不可抑制地显露出了少女含羞带怯的样子。
我一直认为风有颜色。
二月末的风,即使还是春寒料峭,依然透出暖意,是新绿的,是鹅黄的,是桃粉的,是时而轻柔时而纵情的。难免让人觉得,世事仍有希望。毕竟是春天,毕竟又是一年。
心净长同水一池,雨过幽庭湿翠微。春天里,我喜爱所有的花朵和雨水。
先是迎春花,悄悄怯怯地探出头来,嫩黄色的,十分娇柔,一丛丛一簇簇,纷纷好奇地打量这个已经被灰白色笼罩了一整个冬天的世界。这种安静只能维持几天的时间,很快就是小桃红、早樱、玉兰、梨花和桃花争先恐后撑爆了骨朵,热烈地开放。
在花海中行走,人们常常会咋舌,果然是春天了,你看,花都开了。但是早春的花,很少有香气。在叶子生出之前问世的花朵,总像先天孱弱的孩子,带着一些残缺,香味寡淡,花期普遍也很短暂。不像暮春的蔷薇和月季,以及后来居上的牡丹芍药,活色生香。早春时节的花,只凭着一股在低温中绽放的热情,兀自地爱了一次,然后很快凋零。
所以才有了那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那些年里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比春天更美好。红尘匹马知音少,人与花俱好,花与人俱老。
人是从何时开始察觉到苍老的?是第一根白发生出时?是第一道皱纹爬上眼尾时?是第一次发现有事需要熬夜,第二天却体力不支时?还是第一次发现腿脚不灵便,走路膝盖吃力时?
或许都是,或许也都不是。
在我心里,苍老的另一个名字,应该是“凝固”。苍老有时候和年龄没有必然关系,而是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变成了固态,不会再流动,也没什么企盼,难以接受变化和革新,放任自己沉迷于过来人看淡世故的心态里,麻木地又做了一天和尚,于是又敲了一天钟。
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所有的事物都是易燃物,包括我们自己。我宁可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把自己焚毁,也不愿意从三十岁开始,就接受一个几乎不会再有大的变数的后半生。
那不是青春。毕竟没有一朵花,因为知道自己终将凋敝,就放弃盛开。那也不是春天的本意,春天给了万物一个涅槃的机遇,还是要趁着这缕新绿,在入夜之前,在去往未来的道路上,多行几里路。
人世无常,龟飞兔走,何时才能抵达桃源?胡适说过,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在微云将欲出岫的时刻,我的心,不要扬起你的尘土,且让未来,自己寻路走来。
待雨霁,初晴,但寻芳草绿,莫问白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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