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并不是你的女儿
苏子荷给寇拉打了个电话,寇拉这时间已经回了自己的湘北老家,无声无息的,据说是回去结婚了,两个人在减一所一别之后,已经是快一年没有见面。
“寇拉,是不是,我不找别人的时候,我的世界就没有人了,这样我就与世隔绝了,我已经讨好了别人40年了,我再也不想了,是不是我不找你的话,你永远都不会找我”?
这是许多人心头的幻梦,当你看到在一堆人里,貌似卑微的照顾别人最不起眼的边缘的那一个,你以为她是心甘情愿呆在那个角落的。其实不然,或者从她出身的那一天起,身边的人就在不断暗示她,只有捧着别人靠着别人,她才可能有关系。即使是最坏的卑微的关系,她也要去抓取。即使这关系里没有任何的滋养,她也会去牺牲自己。
无论是寇拉还是苏子荷都深深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们不同在于,寇拉还有对人的基本信任,因为这点信任,她可以忍受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好像一根蜘蛛丝一样的飘的很远,还可以缓缓的活着。
而苏子荷不是,苏子荷曾经飘荡到外太空中去过,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段经历,足以摧毁她对人们任何的信任。她不能相信人,不能一个人呆着,她怕别人骗她,骗她一个人飘荡之后,永远不理她。她要牢牢地看着身边的人,伸出细细的爪子一样的抓住他们,谁都别想骗她离开。
寇拉虽不至于太热情,但是也不至于拒绝苏子荷,而且,因为相同的境遇,她的共情基本都是很到位的,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不再讨好别人了,她们可以患难沧海。
难以下咽
周六的时候,苏子荷打的到城里最大的商场去买被子,马上就是冬天了,大概再也没有比这个冬天更为严酷的了。
在的士上,苏子荷突然接到苏青城的电话,她幽幽地说,“那么老陶是否又告诉过你,你并不是她的女儿”?
苏青城非常能忍,老陶要什么都有求必应,虽然有时难免拖拉打折,但是每当苏艺陶幽幽地对苏子荷说起:“你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我就不问你要,不过你姐姐有钱,那我是可以随便问她要的”。每当苏艺陶貌似理直气壮,实则毫无支撑的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苏子荷总是觉的有点不对劲。
这些年,苏艺陶并不曾向苏子荷要过一分钱。但是却频繁的问苏青城要钱。苏青城也并不欠他什么呀?无非是多供了一个大学而已。而老陶向苏青城要钱的理由五花八门,买房要钱、看病要钱、装修要钱,旅游要钱、再婚要求,镶假牙要钱。
这一次,接受了10多次心理咨询的苏青城终于也有发飙的时候了,该是和苏艺陶发生了口角,然后不忿气向苏子荷吐槽,忍无可忍之间憋不住爆了个大料。
“是呀,他以前在我家的时候,就说过你不是他女儿,说咱妈年轻的时候就不检点”。
听了这话,苏子荷半晌没有感受,她想第一时间她应该是开心的。“真的,这件事情真他妈太开心了”!多少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她为有老陶这样的父亲深感羞耻,是的,SHAME,羞耻到爆。
她曾经多次幻想,假如老陶不是她父亲,她就可以不用假担着个女儿的名号,白白来世间走一遭了。而且,这个真相还可以极好的解释,为什么老陶对苏青城更好,供苏青城上大学,给她张罗男朋友,而对苏子荷却弃之如抹布。
想及这一点,苏子荷其实是可以狂欢的,这样,她就永远不用回到景城那间破房子里去,义务的为老陶扮演父慈子孝的好戏了。
“好吧好吧,那么,这件事情交由华姐去处理好了,包括亲子鉴定,滴血认亲什么的我们都可以来一趟”。苏子荷暗暗对自己说。
“是的,交给华姐,华姐”。想到这里,苏子荷的内心又是一阵狂欢。“说我不是你的女儿,那么,必定是你认定华姐偷人。这事和我大概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华姐是天下第一精神分裂之人,你往她身上扣这样的帽子”!苏子荷只认——向华姐要说法的死理,其他一概不管。那么最后不是可以搞到苏艺陶狗急跳墙。
“可是,若是这样下去,以华姐的疯狂,必定是闹出人命”。无数个念头在苏子荷心头翻飞。他父母都是60、70岁的人了,活了这么大,依然白痴如婴孩,什么不计后果的话都说得出来。
苏子荷思忖良久,最后只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给闷咽了下去。她不想让她父母在70岁的高龄,互怼到血管爆裂。去往商场的路上,苏子荷还是头脑清晰,目标明确的,等到了商场,她已经是高一脚低一脚,头晕想吐。最后她是飘着回家的。
其实,苏子荷有些隐隐恨苏青城告诉她这样的真相,“是不是这样,才证明了你是名门正派,而我的确是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野货。难怪如今我们之间的境遇相差这么大。”。
那天回到家,苏子荷开始发烧、头痛,直到后半夜吐了一场,才稍有缓解。
“那么,苏老师,假如你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些年都表错情了,你准备怎么办”?
咨询中,邻轩这样问苏子荷。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这个事情。听说,我妈当年的相好,是个学校的校长,后来出家做了和尚,说不定我是他女儿。总是,不管是谁,也比这个苏艺陶要好”。
苏子荷只是很木讷的应着。
“我老公还说,或者我亲生父亲还是有钱人,说不定现在身价丰厚,说不定我还有人生第二春呢”。
为什么,苏子荷和咨询师都会对这个问题如此的有些坚信。因为苏艺陶对苏子荷的对待的确太不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了。连一丝父亲的担当与担心的味道都没有。
“邻老师,我知道,咨询都是要处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而且也很希望两代人和解,只是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和解,你就随我吧,不要强迫我去做些什么”。
剩下的日子
剩下的日子,苏子荷过的还算平静。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去追问什么。只是,刚刚才和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余阿姨建立了一定的关系,这会儿说冷淡就冷淡,有点说不过去。
余阿姨虽然和她贴心,可是那份情意又有多少实在的温暖?苏子荷心中暗暗想,“她离婚女儿住的,可是我苏子荷这辈子都没有住过的——我父亲装修过的房子,就这点,你也不会懂的一个18岁就被父亲扫地出门的女儿的心”。
所以,当有一天余阿姨打来电话,又邀苏子荷回老家玩的时候,苏子荷直言相告,“其实,我不太想回去,余阿姨,我父亲说我不是他亲身的,怀疑我是我母亲和别人有的”。
余阿姨不怕事儿大的,转头就告诉了老陶,那一夜,老陶几乎闹翻了天,一边呼唤着苏子荷的小名,一边说自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边怪苏青城怎么可以这样传话?种种表演,搞得苏子荷尴尬症都快犯了。
那之后的一年,苏子荷整整一年没有和苏艺陶说过话,她实在是演戏演累了。至于余阿姨的情谊,苏子荷虽然有些隐隐的担心,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焦虑,她知道只要到苏艺陶身边的女人,苏艺陶必定会倾心相待,果然一年之后再见的时候,余阿姨脖子上的大金链比谁都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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