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阿娇十四了。
她如往常一样早起,去打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受伤的男子,她看着他的脸,觉得熟悉,像是前世认得似得,她试了几下,背不动他,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多了,她慌了。
阿娇叫来爷爷的时候,他似乎有了些知觉,爷爷帮了好多忙,又是采草药,又是包扎,那个男子昏迷着,就抬到草棚去了。
夜晚,全家都在外面坐着,爷爷在磕着他的烟斗,烟斗上还系着烟包,里面装着些烟草。烟包朴素的很,却是央自己的孙女缝的。
“我看他是个士兵,只不过年纪不大,不知道他跟的是哪一个军队。”
“老头子,这是他的荷包,里面有一块白白的石头,上面好像有字。”
“能有什么字,还白石头,他荷包里没有钱啊,我给他采草药拼了我的老命了,就给他白吃白喝啊,啊。”他说完之后又猛吸了一口烟。阿娇是有点看不过去他这般言语,嗔怪道,
“爷爷也真是的。”就一手拿过来奶奶手里的荷包,荷包很是精致,不像是那个人的,早上见到他时衣服是又破又烂的,绣的是两只鸭子,估计他是个城里人。她把荷包里的白石头拿出来了,月光下发着温润的光,老爷子瞟了一眼,一把夺过。
“爷爷,你干嘛抢东西啊。”
“这是块好东西,叫玉,老值钱了,你奶奶没见识,说它白石头。”
他一边摸着一边称赞是好东西,比他年轻时见到的玉都好,他吓着了,他估摸着这个小伙子要么是个小偷,要么,他的身份不一般啊。玉刻得像花,木槿花,上面有个字,他不认识,是古代的字。
“要再多钱有什么用,兵荒马乱的,哪儿有好日子过。”阿娇娘在嘀咕着,眼看过些天,地里又要收了,她心里焦急,阿娇是长大了,可以帮忙了,却有点小姐脾气,苦是不能大吃的。去年老二逃回过,帮忙了秋收,老爷子以前说是个将军,也不知道真假,但还真有将军的脾气,气的要把老二交给官府。这是亲孙子也不认了,老婆子就咒他应该断子绝孙。这个家老二是待不下去了,带了些粮食又走了。她个子小小的皮肤黑黑的,阿娇现在也高她一头了,但整个家的担子几乎都压在她身上,两个老人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了,杨家这些人,中看不中用,今年秋收更难啊。她在想着那个小伙子帮不帮得上忙,她又想起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老话,整个人都没精打采了,她累了,想去睡了。
杨家搭的是草房子,住的艰辛,至于杨老爷子有没有当过将军,村里人都认为他在吹牛,你当过将军的人会和我们一起住草房子,也就没人信他的话了。不过他识字确实多,也能写出来,就是人懒,照他的话是这样的,舞文弄墨的那是文人,他自己是提刀耍枪的人,看不起这些人,不过,他更看不起这一群不识字的乡巴佬,幸好他长得魁梧些,活干的勤,要不他没田没地的谁跟他。
他晚上睡着,琢磨着,这个字在哪见过,总觉得熟悉得很,却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阿娇去看那个受伤的男子了,他觉得他长得英俊,比这些年她看到的都要好看点。她像是惊扰了他,他睁开了眼,见到阿娇,以为自己死了,他伸手像是要拂去一缕云烟,却扎扎实实的摸到了她的脸,阿娇没有回避,用自己的手抚摸着他的手,问道
“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他舒展了自己的眉,对阿娇像是自己的女人一样,他抚摸的更轻柔了。
他说话的音调向爷爷。
他是被安置在草棚里,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月亮很美,她也想躺下来了,她依偎在旁边,说这自己小时候的事。他伤得很重,看着她,觉得她是随着月光下来的女神,他的意识迷迷糊糊,觉得她讲的是死后的世界,他太累太困了,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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