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歌

我叫殷长歌，正阳宫大弟子，这个身份在很长时间里是我的骄傲。

我是一个热衷于看热血话本的小孩儿，特别崇拜慕容异，因为他最厉害的功夫是空手夺白刃，我觉得那可太帅了，他的搭档叫药山，他们曾经用刀剑阵大败屠神，就因为这个，我和我的好兄弟朱厌也打算组成刀剑双侠，至于我们是怎么相遇的，还得从一纸山河图说起。

山水渡的文宗主举办了一个擂台赛，奖品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归鸿刀，这个刀的主人跟我师姐有家仇。我们志在必得，趁着师父闭关偷偷下山，赢得了大奖。

师姐说她想引另一个人前来盗刀，这个人叫商晚。我们把刀卖给了连掌门，夜探崤宗府，结果刀被一个小贼偷走了。我们和他交了手，他很狡猾，发了暗器还打响了警铃。

我和师姐本该回天都峰，但文宗主留下了我们，说是要让我们去干一件事关山河的大事，我的英雄气概一下子迸发出来，当场答应，师姐却认为此事要从长计议，但她也冷静不到哪去，马上就被文宗主用商晚的消息吸引了。

这趟差事还算不错，文宗主给的报酬很可观，前提是我们得活着回来才有命花。

过极寒之地的时候，师姐为了给我和左郎中断后，用内力击退了瓦格雪狼，她自己也湿寒切骨，受了内伤。之前我口中的小贼在雪地里埋伏了五个时辰，弄来了雪狼王，师姐有救了，但他开口就要三百两，真让人有点肉疼，好吧好吧，回去找文宗主报销。

盗图过程中，我结识了朱厌，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们少年团合力斩了丑奴儿，救下左卿辞，但是也彻底激怒了雪域三魔的蝎娘和鬼童子，这时候我们知道了飞寇儿原来是女扮男装，为了让师姐和白陌先去归图，苏云落和左卿辞引开鬼童子，我和朱厌对付蝎娘，他居然也听说过慕容异和药山，我们说好要做刀剑双侠。

归图成功后，文宗主来拓州接我们出城，苏云落自己走了，我们在城外的竹林休息时，师姐没有得到商晚的消息，和文宗主理论起来，我可是和平小天使，先稳住师姐，再象征性的数落文宗主两句，以后咱们还得一起玩耍呢！你们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灵犀姑娘刚才试探我师姐，我就跟朱厌提沐英，哼哼。

朱厌和我们一起回了天都峰，师姐说让我们先去外面转转，她去看看文宗主是不是真的要来给我们求情，毕竟被师叔们责问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文宗主果然来了，我们被从轻发落了，我就知道他靠谱儿。

左郎中从方外谷赶来，说师姐中了血蝎之毒，这可如何是好，他说可以治，但差一味雪域灵芝，文宗主说这味药在藏珍阁，我想去求修师叔，但师姐不想因为此事被师叔盘问，朱厌笑我胆小怕事，可不能让他看扁了，我带着郎中偷偷进了藏珍阁，可是我到里面就被他迷晕了，醒来之后，发现修师叔站在我面前，仗着试剑大会在即，我保下了左郎中，师叔们让我反省，等师父发落。

师父出关了，禁止我接触郎中和文宗主，我知道他想让我专心练剑，但我真的不想失去朋友。

文宗主为了救师姐中毒了，第二天，师姐问我要不要去看望他，当然要去了，不但要去看，还得拉上他去猜灯谜，不去？我提沐英你去不去？你们以为我粗枝大叶看不出来？那可是我师姐，我能把她往拎不清的沐英那边推吗？出门的时候我跟朱厌耳语：看见了吧，一试一个准儿！

我们一起去逛了花灯节，我和朱厌吃了好多白糖饼（狗粮），我给他猜灯谜赢了蝴蝶灯，可他买了个非常体面的大黄龙想送给苏云落，哈哈，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种灯呢，一点儿都不可爱。

试剑大会开始了，朱厌还在门口磨蹭，我给他弄到了凤凰门的令牌，我们可以一起打擂台了。

他刚来中境不久，自然不太了解刚才乞丐说的那九大高手，我给他一一做了介绍，刚说完苏璇，到他比武了，第九个高手是谁，听起来应该是十年前在天都峰夺魁的人，他叫司马琅，那年他十八岁，我今年也十八。

朱厌很轻松地赢了朝暮阁首徒袁莹莹。有个砚湖帮的霍犀横空出世，他上演了空手夺白刃。最后我和朱厌、沐师兄和霍犀成功晋级，抽签的结果是我们两两对决。

决赛快要见分晓了，沐师姑的出现中断了比赛，霍犀竟然就是孙斯弱前辈，他们一起消失了，苏云落现身，说她想要鹤尾白，而她的对手将会是我。

三天后，她受了三掌，作为脱离正阳的代价，然后打赢了我，拿到了鹤尾白，我知道师父一定很失望，他把轻离剑给了我，我却给他丢人了。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因为我的对手，都是被刻意安排的，一到真正的场面，我什么都不是，朱厌建议我跟他去西南散散心，那就去吧，这个江湖，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朱厌是血翼神教教主的儿子，但他早被驱逐出教了，他没有找到他的驼师父，有个叫赤魃的人杀了很多教奴，朱厌的姐姐是神教的圣女，她让我们快走，但是我们不能坐事不管，左郎中和苏云落竟然也出现在这里，我还认识了姜儿，那时候她自称是左卿辞的医女，还用针扎了我。少年团再一次集结，但这次没有师姐，苏云落易容成朱厌引开赤魃，我和姜儿、朱厌开启戒碑，救出了教主，原来她不仅是朱厌的母亲，还是驼师父，她不想和儿子相认，但说了他的父亲是沐府掌门沐休，让我们带他走。

靳师叔找到了我，给了我师父的软丝甲让我防身用，但不要告诉别人见过他。我们本来拿到了锡兰星叶，带着朱厌走到了一段路，可他突然要回去。朝暮阁灭了血翼神教，教主和圣女都为了保护村民和另外半部吞光真经陨命了，朱厌和苏云落也被寇素白打伤。我奇怪朝暮阁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时候我看到了正阳宫的寻香雀，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左卿辞为了救苏云落用了锡兰星叶，让我们不要告诉她，他想别的办法。在姜儿的建议下，我和朱厌结成异姓兄弟，我比他大几个月。

我们到了方外谷，谷里的人听说他们少谷主要成亲，赶紧布置了喜堂，姜儿说她知道怎么拜堂，我说那你教教我呗！她傻乎乎地按着我的头跟她拜了天地，一直到夫妻对拜才反应过来，哈哈哈。正在举行婚礼，朱厌进来告诉苏云落锡兰星叶没了，这场婚礼泡汤了，姜儿为了避免因为隐瞒产生误会，跟我说了她是谢离之女，我当时口不择言地说了句“你是魔头之女”，她就转身跑了，我都要后悔死了。

我决定陪朱厌去找他的父亲沐休，这样我才能放心。可是他们相见的场面并不像父子相认，沐师叔支开了我，我不知道他和朱厌说了什么。再次见到朱厌是在师姐和沐英的婚礼之后，师父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找苏璇，碰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带着真正的沐掌门、朱厌、苏云落从万念古道出来，阻止了我们，沐掌门杀了假沐休，跟师父说沐府要脱离武盟，没想到沐英竟然亲手杀了他，这是朱厌刚刚相认的父亲，师父还要杀朱厌，黑衣人使出了我在话本上见过的空手夺白刃暂时击退了师父，那是慕容大侠的绝招，树林里飞来鸽子，应该是某种暗号，我跟师父说用我的命换朱厌的命，才算帮着他带着沐掌门的尸体逃了出来，我想问黑衣人你是不是慕容异，他摘下面具，竟然是文思渊，但又不像我之前认识的他。我跟朱厌一起把沐掌门入土为安，这时候我又看到了寻香雀，师父还是不肯放过朱厌，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把软丝甲扔到了很远的地方带朱厌离开，但不敢告诉他这个真相。

文思渊让我带着朱厌去无耳寨养伤，我们被当成奸细抓了起来，我终于有理由找姜儿了，在谢寨主面前大喊大叫，她终于出来了，还为我们求了情，谢寨主问了我的身世生平，让我捎给师父一封信。姜儿说我师父要率领武盟攻打无耳寨，怎么办啊，不过我让她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我回到正阳宫，想阻止师父他们，但被关了禁闭，师姐来看我了，让我老实待着，那怎么行，我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说那我们一起去无耳寨。到了无耳寨，文思渊说谢寨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一人单挑正阳七星阵，明显不占上风，姜儿也在里面，我得去救她。我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姜儿正护着朱厌，我挡在她身前，修师叔阻止了寇素白。文思渊竟然挟持了师姐，姜儿也学他那一套，还打晕了我，下手没轻没重，怪疼的。但只要她平安就好，刚才故意生她的气，她自知理亏，送了我玉佩，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知道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直接上手搂她也有底气了。

朱厌说让我要永远做他的太阳，因为和我在一起，他感觉不到黑暗。唉，又要回去闭门思过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苏璇组织无耳寨会盟，邀请天下各路门派，可师父却不让我和师姐参加，我写了封信给师姐，还特意说了事关永山，她一定会去的。无耳寨撤了雾阵，我们在门口遇到了姜儿，白天我不敢出去找她，晚上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看到了文思渊，不，他现在已经是司马琅了，我最崇拜的慕容大侠的原型，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当成敌人，何况他还救过朱厌。坏了，师姐要拔剑了，你看到姜儿了吗？我多机灵！我能看不出师姐是在装给我看？每次他俩吵架我都得从中斡旋。我们分头去找，没有找到，司马琅分析说应该是沈三章利用灵风派的身份绑走了姜儿威胁苏大侠，地点会比较隐秘，西边的树林！我熟悉无耳寨，之前没少跟姜儿轧马路。果然，沈三章逼苏大侠自废武功，他竟然敢绑我的姜儿，他姓沈，跟十年前永山灭门脱不了干系，他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司马琅放走了一名郎卫，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一定有理由这么做。我们把苏大侠送回房间，我想跟姜儿说让她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但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先不说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参加完这次会盟的，师门形象坍塌，武盟不复存在，师父成了他自己口中的恶人，他竟然是师姐的仇人，我先不回正阳宫了，是我把师姐带来无耳寨的，我得陪着她。我们一起去了永山，拜祭了沈掌门夫妇，下一步要怎么走，我们还没有打算，师姐说先去山下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朝廷要派兵攻打正阳，领兵的人，师姐猜测是朱厌，因为据说不是中境人，还会邪门的功夫，但我认为不可能，阿厌不会那样做。师姐照顾我的情绪，也不忍心下定论。我想回正阳宫，师姐怕我有危险，我们的消息也不是很详实，她觉得还是去无耳寨找文思渊帮忙，我知道她也放不下师门，但目前她和师父的关系恐怕回去无法自处，而且我们势单力薄，去无耳寨找些帮手才是明智之举。

面对谢寨主的牌位，我们都在考虑怎么开这个口，十年的恩怨，那么多人的苦难，都因师父的一己私念。姜儿和司马大哥来了，大十岁，叫大哥，没错的，我作为正阳宫的大弟子，是时候承担起责任了，以前师姐认为自己是正阳首徒，什么事都冲在前面，但今天我不能让她为难，主意她来拿，事情我来办，姜儿觉得我碍事，把我拉开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她一直安慰我。

我们在寨子里住了几天，估计朝廷的兵马快到正阳了，我和师姐先回到天都峰，师父不忍心我们送死，他对我们还是疼爱的，但师姐说他不能死，因为她还得找他报仇，我知道她在说狠话，她在父母坟前说过，她报不了仇，对师父，她下不了手，对威宁侯，她没有机会。果然是朱厌来了，我的劝说在他的苦难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有什么立场阻止他呢？但正阳是我誓死要守护的，我们不得已地对立。他杀了我师父，我不恨他，我心疼他，师父把掌教令牌传给师姐，让司马大哥带我们走，阿厌也想放我们走，但他没有理由。左郎中出现了，说要送一份大礼，条件是让我们走。司马大哥带着我和师姐，还有苏云落下了天都峰，我们在树林里休息，师姐是被正阳灭门，现在却成了掌教，这是师父的弥补，也是她的为难之处。师父之前碍于世俗，总是说女子不能继承掌教之位，其实他心里是赏识她的，传位更多的是真心托付，为了正阳的传承，师姐接受了这一切。

山水渡的消息传来，朱厌还在血洗江湖各个门派，要命的朝暮阁去了昱川，姜儿还在无耳寨呢！我们和苏云落说好在中都汇合，先去找姜儿，朝暮阁的袁莹莹虽然通透，但她们修炼的内功都是暗黑系，吓得姜儿心疼病都犯了。

到了中都，我们住在山水渡的暗桩，这里安全又温暖，我和姜儿在这里永结同心。我想说的，她一概知晓，我想做的，她全力支持，我们要去诏狱救渭西王了，等我回来就和她成婚，她知道我回不来了。

我见到了阿厌，我愧对于他，是我的师门把他逼上绝路，我要拉他回正道，我知道他从未走远，只是路上太黑，他找不到方向，他一定会回来，只是我看不到了。

我被吊在郎卫府外，他想引师姐和司马大哥来救我，姜儿来了，她来嫁我了，她破了这个死局，我们的成亲酒是毒酒，却是以毒攻毒的解药，守住了情，也守住了义，阿厌，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