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趁着刚从埃及回来写一写对于人类文明发展的新认知,没想到碰上了从阿布扎比返程上海的飞机非常的颠簸,起飞两个小时里有一半时间都在跳动,我完全不能镇定地去思考人类文明了,但对于飞行和死亡的恐惧,却变成了正在进行时的体验。
从07年第一次坐飞机到现在也算是个老乘客了,但对于坐飞机的恐惧却从来没有减轻过。结婚前遇到飞机颠簸猛烈或者忽然下坠,我总想着我还没结婚,不能这么早英年早逝,于是不自主地调动每一块肌肉对抗飞机的抖动,一趟不安分的航班能让我减上一斤多的体重。然而婚后状况并无好转,妻子是个胆小鬼(她本人也认同并觉得是赖以存活的优良基因而以此为豪),所以我在克服自己的恐惧感的同时还肩负起安慰她的重任。现在她好像已经趴着睡着了,这样就很好,我可以安心地享受我自己的害怕了。
飞机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这个我早就知道,没有仔细算过,大概飞机失事而挂掉的概率和中体彩头奖差不太多。我连公司年会1/3中奖率的抽奖都中不到,我应该没那么好命遇上。而且坐公交打的火车电梯等等也都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和机械工具,本质上与飞机并无区别,但为何我独独对飞机的一点小颠簸无法释怀。
我想起学会游泳后一直害怕去比自己深的水里游泳,最多就是游泳池那种一头到一头的,大海大湖里去畅游是万万不能的,一下水就浑身僵硬,游不到两分钟就气喘嘘嘘想办法靠岸了。直到有一次出海玩,仗着有船员看着,壮了胆子直接跳下海,强迫自己游了一个小时,从此再也不怕了。这么说来,也许如果我能在万米高空飞上个把小时,我就不会害怕坐飞机了,但是那样我就没必要坐飞机了,而且会被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拿去解剖做成标本展出,标签上还会写上“鸟人”。我自幼熟读水浒传,深知这并不是什么好词,于是不会飞也罢了。
下一个对策就是让我不怕死。实话说我并不是那种无法直视死亡的人,而且我一直对死亡的神秘感抱有浓厚的兴趣。普遍的说法是死亡是灵魂和肉体的同时寂灭,但这只是一种假设,和上天堂下地狱灵魂再生灵魂嵌套一样,无法证实也不能证伪。这么一想,诸多可能里只有一种是终点,其他的都是里程碑,死亡也就不那么令人担忧了。我曾经做过自己死掉的梦,梦醒了还能刻骨铭心记得那种难过,我认为那可能也不仅仅是个梦,指不定就是在某个位面的我挂掉了,就变成这个世界我的一场梦,同样的,这个世界的我有天挂掉了,指不定又是哪个世界的另一个我的一场梦。
我打上面一段话的时候,飞机又是一阵颠簸,我努力控制,尽力用上面的理论说服自己,我发现,我的大脑可能能够平静对待,但是我的深层次的恐惧并不源于大脑,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我们总认为大脑多么多么地厉害,这无疑是大脑的自我膨胀,他根本管不了我的情绪。甚至延伸到我们做的很多决定,看似是经过大脑思考而慎重拍板的,其实指不定哪个潜意识早就决定了,大脑就像人民代表大会一样走个过场而已。
既然如此,便也不再挣扎。
农村杀猪看过吗?屠夫会用钩子勾着猪鼻子把猪扯出来,一刀抹脖子结果它。看着同伴被勾走的猪们可能再也不能享受抠鼻屎的快感了,如果它们有指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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