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岛上做过些不错的东西。”麦基先生宣布说。
汤姆茫然地看向他。
“有两幅我们都裱框了，就在楼下挂着。”
“两个什么？”汤姆问。
“两幅作品。一幅我起名为《蒙托克角·鸥》，另一幅我叫它《蒙托克角·海》。”
妹妹凯瑟琳到沙发上坐在了我旁边。
“你也住在长岛吗？”她问。
“我住在西卵。”
“真的吗？我大概一个月前去那儿参加了个派对。在一个叫盖茨比的人家。你认识他吗？”
“我住在他隔壁。”
“噢，听说他是德国威廉皇帝的侄子或者表亲。他的钱就是从那儿来的。”
“是吗？”
她点头。
“我挺怕他的。要是让他缠上我就坏了。”
这关于我邻居的奇异讨论，被麦基夫人突然的插嘴打断了，她指着凯瑟琳说：
“切斯特，我觉得你可以拍拍她。”她突兀地说，但麦基先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巴结汤姆去了。
“要是有机会，我愿意多在长岛上拍点东西。我需要的只是有人给我一个开头。”
“问莫朵吧，”汤姆说，他看见威尔森太太举着托盘进来时忽然大笑一声，“她会给你写封推荐信，是吧莫朵？”
“什么？”她吓了一跳。
“你给麦基写个推荐信给你丈夫吧，那样他就能研究研究他了。”他张了张嘴才编出话来，“‘致加油泵旁边的乔治·B·威尔森’什么的。”
凯瑟琳靠近我，对我耳语说：“他们俩都受不了自己家的那口子。”
“是吗？”
“根本受不了。”她看了一眼莫朵然后看汤姆，“要我说，受不了的话干嘛还凑合跟他们过呢？我要是他们，早就离婚然后俩人马上结婚算了。”
“她也不喜欢威尔森吗？”
答案出乎我的意料，莫朵听到了我的话，一下子怒火冲天地骂起来。
“你看吧！”凯瑟琳一脸胜利地喊，然后又放低了声音，“其实主要是他老婆那边不行，她信天主教，不接受离婚。”
黛西才不信天主教，我有点震惊这谎言扯得如此离谱。
“等他俩真结婚了，”凯瑟琳继续说，“他们就要去西部住一阵，等风声过去。”
“谨慎起见还是去欧洲吧。”
“噢你喜欢欧洲吗？”她惊喜地大叫，“我刚从蒙特卡洛（摩纳哥，实为北非）回来。”
“是吗。”
“就在去年。我跟另一个女孩一起去的。”
“待得久吗？”
“没，我们到了蒙特卡洛就回来了。我们经马赛（法国）转船过去，上路时我们带了1200多美元，但我们才在船上的包间里住了两天就被骗了个精光。我们回来时可惨了呢，我跟你说。天哪，我恨死那地方了！”
傍晚的天空透过窗子映照进来，有一瞬间湛蓝得就像地中海的水——然后麦基太太的尖声大叫又把我带回了房间。
“我也差点被坑过呢！”她激动地宣示，“我差点嫁给一个追了我好几年的小犹太。我知道他配不上我，每个人都一直跟我说：‘露西尔，那男人远不如你！’但要不是我遇到了切斯特，他绝对就得逞了呢。”
“是啊但是你看，”莫朵·威尔森说，郑重地上下点头，“起码你后来没嫁给他。”
“我知道我没嫁啊。”
“嗯，我嫁给了他。”莫朵轻轻地说，“这就是我跟你情况不同的地方。”
“你为什么嫁他呢，莫朵？”凯瑟琳追问，“又没人逼你。”
莫朵想了想。
“我嫁给他，因为我以为他是个绅士，”她终于说，“我以为他是个有教养的人，结果他连给我舔鞋都不配。”
“你有一段时间爱他爱得发疯呢。”凯瑟琳说。
“爱他发疯！”莫朵不相信地大喊，“谁说我爱他爱得发疯？我爱他还不如我爱那个男人发疯呢！”
她突然指向了我，于是众人的目光火辣辣地朝我看了过来。我努力做出一个“我跟她从没有过关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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