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 | 高中(上)

作者: 木夫子 | 来源:发表于2022-10-26 23:00 被阅读0次

    1...

    阿咪正睡得迷糊,感觉有人在用力拍她的手臂,她艰难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醒醒阿,上课啦!”那男孩加重语气呼喊她。

    她一个激灵,弹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心中疑惑,“这是,哪里?课室?“

    教室里有穿着校服的几十号同学,“咦,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左前角那个女孩怎么那么像学生时代的阿英,右手边这个,有点像吴东,呵呵,样子好傻。”

    她抓抓头发,“咦,我的头发怎么变短了?”

    肩膀又被人拍了两下,“你发什么呆?”

    她终于看向她的同桌,皱起眉头,“你是谁阿?”

    男孩一掌拍她脑袋,“睡傻啦你?”

    “不,不是,我好像认识你的。”

    “别废话,今天轮到你擦黑板,快点,老师要来了。”

    “啊?”

    “阿什么阿。”说罢,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阿咪迷糊地走上讲台,一边擦黑板一边看向下面的同学,“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呀!”

    她走回座位时,同桌已经摆好了一本书,《高一政治》。

    “什么鬼?”她惊呼。

    “什么?”同桌被她吓了一跳。

    她拿过同桌的书,看看上面写的名字,‘曹大勋’。

    对,这是她高一的同桌,大勋同学,“你是大勋?”

    同桌拿书本一拍她的脑袋,“真睡傻啦你?”

    她惊悚了一下,想了想,又乐了起来,心想,“啊哈,我一定是做梦梦回高中了。这梦境也太逼真了吧,连课室布置和人的面孔都那么清晰。”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了教室,平平喊了一声,“上课!”

    全班起立,“老师好!”又坐下了。

    这是李自英老师,阿咪认得,她的政治老师,也是她的班主任,那个很讨厌的自私鬼班主任。

    重新见到她,阿咪恨得牙痒痒,心想,“哼!难得梦见你,看我怎么整你。”

    2...

    阿咪在书堆里翻了很久,才找出政治书,打开一开,尽是令人头疼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心想,“就不能梦见个有意思的课吗,还是我最讨厌的课,唉!。”

    “喂喂,大勋同学。”阿咪趴下对同桌说,“你想不想知道你以后的老婆是谁?”

    “不想。”大勋瞪她。

    “你真不想?我知道哦,是我们班的,你要不要猜猜,嘻嘻。”

    “我以后不结婚。”

    “放心吧,虽然晚了点,但你会结的,你看,是她。”她指着后排一个女生,“你以后的老婆是阿文,嘻嘻。”

    “闭嘴吧你。”

    “以后你们还会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

    “先儿子,再女儿......”

    讲台上突然传来拍桌子的声音,“阿咪,你来回答!如何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

    阿咪转动眼珠子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站起来,想了一会,“这个嘛,建议我国参考美国,实现完全自由制市场,政府少干涉,市场更健康。”

    全班同学爆发出哈哈大笑,阿咪也哈哈乐了起来。

    老师却大怒,“你觉得自己很幽默?觉得很自豪?答不出来还影响其他同学上课,这么黑心眼,这么自私,哈?还好意思笑?”

    阿咪也怒了,“老师,我只是发表个人意见,你别人身攻击。”

    “哪里人身攻击你啦?”

    “如果这都不算人身攻击的话 ,那我说你人丑,心黑,自私鬼是不是也不算攻击?”

    “你说什么?”老师大喊。

    “是吧,你听了也不舒服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

    班里同学发现不对劲,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老师在讲台上粗壮的呼吸声,她指着阿咪,“你,给我出去。”

    阿咪耸耸肩,大摇大摆走出教室,心里乐呵呵的,“哎呀,真爽,以前被这老妖婆骂只能像个孙子一样低头,今天算是光宗耀祖了。”

    她站在走廊,环视学校,真是令人怀念的气息呀!

    那棵木棉树还是挂满了红艳艳的木棉,绿化芒果树还是吊满的芒果,小泳池的水,还是那么脏!

    她沿着走廊一直走,“学校这时候还很新呀,但没印象中大,泳池也太小了点吧,不过我们都没享用过,这亭子我经常过来背书的......”

    她逛了整整一节课,等下课铃响了才幽幽走回教室,同学们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阿英跑过来,“你吃了豹子胆啦,怎么敢当众顶撞她。”

    阿咪看着这年轻稚气的阿英,心想,这人年轻多漂亮阿,怎么长着长着就长废了呢。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听到啦听到啦,不是她先惹我的吗,我这是自卫。”

    “自卫你个头,刚跑去哪里啦?她下课没见到你,脸都绿了,放学有你好看的。”

    “你就别操这婆婆妈妈的心了,放学我立马溜,不让她找着我,行了吧。”

    “你能溜哪里去,不就是溜回宿舍嘛。”

    “我一身正气,不怕牛鬼蛇神,嘻嘻,别担心了,看,白头发都出来。”

    “滚你的。”

    阿咪笑嘻嘻回到座位,在大勋说话前堵住了他的嘴,“别说,别问,我很好,很正常。”

    大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只是想提醒你,擦黑板!”

    3...

    回到宿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宿舍,那个可恶的害惨了她们的小偷王仪,正在笑盈盈地向她问候,“阿咪,你回来啦,你今天好酷呀。”

    阿咪呵呵陪笑,“过奖过奖。”

    心里却呸了她一下,“装模做样,现在还没人查出你是小偷对吧,心理扭曲的家伙。”

    那边传来阿君的骂声,“我的饼干又被人偷吃啦,你看,一大包的,就给我留下半块,还是被咬过的。”

    “我的纸巾也是,早上还挂在这里的,一整卷的没有了,就剩一格铺我床上,还是擦过脏东西的。”阿华也嚷道。

    阿君说,“究竟谁这么变态,偷就偷阿,还要留下些这么恶心的。”

    宿舍其他人也跟着骂起来。

    阿咪偷偷瞄向王仪,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也愤愤地说,“好像我的香皂也不见了。”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阿咪心想,“想个办法让她现形才行。”

    她不动声色,也加入骂人队列,拍拍阿君肩膀,“节哀,节哀。”

    躺在床上,想着怎样比较好地揭发王仪,想着想着,突然又发笑,“揭发什么,说不定再过一会就醒来,梦就结束了。”

    她看着不久后就要被劝退的王仪,又看看被她搅得鸡毛鸭血的宿舍人,还是同情不起那始作俑者。

    想着想着,她躺在床沿处的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她一下弹坐起来,湿漉漉的手已经红了起来,还带着股猪骨味,睡她上铺的阿英马上跳下来,“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立马拉着阿咪跑去洗手间冲水,阿咪怒了,“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在床上吃饭,你就是不听,哎呀,疼死我了。”

    “是是是,没有下次了,对不起阿,你别动,再冲一会。”

    “我不管,如果我的手废了,你负责任。”

    “好好好,我负责任。”

    “你帮我写作业,做测验卷。”

    “好好好,我帮你!但你应该废不了。”

    “幸好不是我的脸露出来,不然都让你给毁容了。”

    “是是是,毁容了我负责你下半辈子。”

    “哼!疼!”

    阿咪一惊,疼?为什么会那么疼?不是做梦不会疼的吗?

    “阿英,快,掐我的脸。”

    “什么?”

    “掐我的脸,快,用力一点。”

    “喏,你让我掐的哈。”说罢,用力掐了阿咪一下。

    阿咪惊呼,“啊!会疼!怎么办?阿英,我真的感觉到疼,不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被热烫淋傻了?这不科学,我不会负责的哈。”

    阿咪冲回自己的床铺,用力翻找。

    阿英追进来问,“你在找什么?”

    “找手机,我的手机呢?”

    “什么手机,你哪来的手机,你连BB机都没有。”

    阿咪一顿,对哦,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手机。

    “你怎么啦?”

    阿咪深呼吸一口,摆摆手,“没事,没事,让我缓缓。”

    “那,你没事我继续吃饭了哈。”

    “吃吧,吃吧......等等,给我滚下来吃!”

    4...

    晚饭后,阿咪把吴东拉出课室,“你是不是有台录像机?”

    吴东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录像机,是照相机。”

    “能录像吗?”

    “能阿,要借?”

    “对,要借!”

    “不借!”

    “一顿饭。”

    “不。”

    “加鸡腿的。”

    “我又不是没得吃。”

    “那你怎样才肯借?”

    “不借!上次借给水牛,搞得乱七八糟的,还被我爸劈了一顿。”

    “哎呀,我又不是他,我会很小心的。”

    “不!”

    “到时候我帮你拍两张阿英的宿舍生活照,嘻嘻,怎样?”

    “......”

    “要不要?嗯?”

    “咳,什么时候要?”

    “明天就带来,急用。”

    “好吧,小心点阿。”

    “行行行,放一万个心。”

    说罢,吴东小脸微红地回课室了。

    离七点的晚修还有点时间,阿咪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地朝着5班的方向走去,5班的窗边坐着一个男孩,戴着一副深蓝色眼镜,身穿一件白衬衫,阳光帅气,正是阿咪未来的初恋情人。

    阿咪痴痴看着他帅气的侧脸,那认真看书的样子,还是那样迷人。

    她走过去,笑盈盈地托腮趴窗台上,“嗨!”

    男孩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弹开身子,看着她,“什么?你......你找我?”

    “是呀,找你呀,嘻嘻。”

    “找我什么事?你,是三班的吧?”

    “对,我是三班的,原来你这么早就留意到我拉?”阿咪笑得更开心。

    男孩被她笑得有点羞涩,“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忘带笔了,过来问你借一支,嘻嘻。”

    男孩不自在地打开自己笔袋,抽出一支水笔递给她,“喏!”

    “谢谢!”阿咪接过,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望着男孩笑。

    “还有其他事情吗?”男孩不再跟她对视。

    “嗯!暂时没有了,那我走啦,你有空过来找我玩哈。”她顺手想传个飞吻,想想又怕把人家给吓着了,生生忍住,轻轻挥了挥手便溜了。

    5...

    学校住宿生每天晚上7点到10点是晚自修时间,走读生可来,可不来,大勋离家近,不需要住宿,所以他晚上基本不出现。但是他的位置也基本不会空着,大松,阿咪的追求者,每晚都会坐过来找她聊表倾慕之情。

    大松递了张纸给阿咪,“给你的,我写的诗,你看看。”

    阿咪打开,是一首简短小诗:

    “闭上眼睛,
    梦里,心里,脑海里,
    都是你的影子,
    微笑的你,
    美丽的你,
    生气的你,
    可爱的你,
    你是我的梦,
    你是我的心情!”

    她看向大松,那人摆出一副羞涩又深情的模样。

    “这首诗送过不少女孩吧?”阿咪把纸还给他。

    “没有,你是唯一一个,我专门为你写的。”

    “你还是送给别人吧,别浪费。”

    “唉!”

    “别唉了,我要看书,别打扰我。”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对阿。”

    大松又“唉”了一声,“谁阿?我认识吗?”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几班的?”

    “五班。”

    “长什么样子的?”

    “男人模样。”

    “头发长吗?”

    “中等。”

    “有多高?”

    “比你高。”

    “那我知道是谁了。”

    “阿?这么快?”这下轮到阿咪好奇了,“是谁?”

    “今晚回宿舍我帮你跟他说吧!放心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啊?”

    “我走了。”说罢,就走回了自己座位。

    阿咪哭笑不得,这就是大松的作风,那种装出来的深情总是可以来去如风。

    她看着那些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高中知识,一个头两个大,“好歹我以前也是年级前五十,现在要变成年级后五十了,连最擅长的数学都变得天书一样,怎么办……”

    这时,班长走过来,“阿咪,李老师让你去一趟她办公室。”

    “老妖婆有说什么事吗?”

    “啊?”

    阿咪挥挥手,“呵呵,没事没事,我马上过去。”

    教师办公室里有不少老师,阿咪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李老师好。”

    李自英白了她一眼,冷冷问,“今早怎么回事?”

    “今早?哦!今早大家情绪都有点失控了。”

    李自英没有搭理,转移话题,“你们宿舍又发生盗窃啦?”

    “是的。”

    “你有不见了东西吗?”

    “没有。”

    “人人都被偷了,为什么只有你没有被偷?”

    “可能我比较穷,没什么好东西。”

    李自英终于放下手头工作,正眼看着她,“如果人人都被偷了,而你没有,你就是最大的嫌疑。”

    “老师你这么说不符合逻辑,如果我是小偷,肯定会说自己也被偷了,哪有人那么笨这样暴露自己的。”

    李自英怒了,“好好说话。”

    “老师,我是很认真分析的。”

    “你老实说,小偷是不是你。”

    “不是。”

    “证据呢?”

    “那老师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人人都是怀疑对象,宿舍里就数你心思最不纯,你嫌疑就是最大。”

    阿咪看着她,不说话。

    酝酿了一下情绪,她突然“哇”的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道,“呜呜呜,你这是人身攻击,你这是污蔑,呜呜呜,宿舍有小偷我也是受害者,你不但不安抚我们,还冤枉我们,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呜呜呜……”

    她的哭声成功引来了办公室里老师们的注意,她哭得更加卖力,“你在课堂上说我黑心,说我自私就算了,现在还硬要我承认是小偷,我不服,我不服,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要污蔑我……”

    李自英没想到她突然会大哭,有点恼羞成怒,又生生隐忍着,她压着桑子说,“你哭什么哭,给我住嘴。”

    “呜呜呜,你冤枉我,呜呜呜......”

    “你给我住嘴!”李自英终于丢弃仅有的涵养,她也撤开喉咙,“只有你是冤枉吗?我没有冤枉吗?我是小偷吗?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你们受罪?这次年终考评,就因为你们,我评不上优,没了两千多块,你说我冤枉吗?哈?你赔我吗?还好意思哭,还敢哭,我找谁哭去?”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震惊了,欲言又止。阿咪见逼得她发飙,心里乐了,脸上仍装得伤心欲绝。

    李自英大嚷一声,“回去!”

    她便装模作样揉着眼睛走了出去,一出走廊,她一抹抹掉眼泪,骂道,“哼!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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